那人長嘆一聲：“既然如此，你就去吧。”

語氣中，分明有淡淡關切之情。

鳧風初蕾在黑暗中瞪大眼睛，可是，無論如何都看不到黑暗中那一團濃霧中的臉。

她遲疑：“女祿娘娘，謝謝你……”

“你以為我是女祿？”

“難道不是？”

那人笑了一下，笑聲很輕很輕，略略有些沙啞：“初蕾……你離開幽都之山後，能再來一趟這裡嗎？”

“這……”

她立即道：“如果我還能活著回來，我一定再來這裡。”

“初蕾，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呵，我盡力。”

鳧風初蕾忽然笑起來：“你放心吧，我死了很多次都沒死掉……”

那笑聲立即大了一點點：“既是如此，我就在這裡等你。”

所有聲音，徹底消失。

整個世界，歸於死寂。

眼前，豁然開朗。

陽光刺激得人睜不開眼睛。

好一會兒，委蛇大叫：“天啦，不見了……夜的王國不見了……”

鳧風初蕾回頭，剛剛熟悉了光線的目光遙遙望去，但見除了一座巨大的死火山，哪裡還有什麼夜的王國？

方才的一切，就像一場夢。

她站在原地，覺得自己也像是七十萬年走出來的一個幽靈。

前方，茫茫無路。

幽都之山，還很遠很遠。

她想，那些幽靈真的還會走到陽光下嗎？

那群逃離京都的女子，真的在黑暗中生活了七十萬年？

或者，她們其實早就死了，只剩下一群不甘散去的靈魂？

穿越七十萬年的塵埃，她們會不會在見到陽光的那一刻就灰飛煙滅？

她想起那個無名的首領，也不知怎地，覺得有點壓抑。

委蛇小心翼翼：“少主，你說，那群幽靈的首領到底是不是女祿娘娘？”

“她不是說，不是嗎？”

“可是，我覺得就是女祿娘娘。”

鳧風初蕾想，女祿娘娘，她也許早就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