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說,展見星就只有無語看他了。
朱成鈞道:“你看我幹什麼?是不是想說我心眼更多?我問你,我要是有心眼,你還有機會在外面這麼胡鬧?”
展見星不悅反駁他:“王爺,我沒胡鬧。”
但是隻說了這一句,她又覺說不下去,她從前覺得朱成鈞古怪,但真正做出驚世駭俗之行的分明是她,以他的出身與『性』情,他不能完全理解她的志向與堅持,但於不理解之中,他仍是選擇放手,尊重了她。
“這與王爺心智無關,只是王爺品行——啊!”
後方有奔馬呼嘯而來,朱成鈞及時伸手將她一扯,她驚險閃過,但衣袂都被風聲帶得飄起。
展見星舉目追望,餘悸中而忽然凝神:“有軍情?”
那匹馬上的人是驛兵打扮,背『插』令旗,方向直衝午門而去,看其去勢,非但有軍情,而且是八百里加急的最高階別。
她與朱成鈞對望一眼,這軍情來歷不難猜,兩人都意識到:寧藩,恐怕是終於反了。
寧藩確實反了。
朝廷問責的文書早已發去,方學士親自撰寫,責令寧王來京請罪,一去如沉大海,而到這春暖花開的暮春時節,寧王終於以一面反旗回應了問罪。
展見星與朱成鈞走到文華殿的時候,方學士等大臣已齊聚殿中,朱英榕雖未親政,但這樣的訊息不能不知會他一聲。
這訊息來得急,但醞釀得實在是太久了,朱英榕對此也不意外,他小小的身軀坐在龍座上,還撐得住,點頭道:“朕知道了。”
但等到展見星得到通傳後進去,將襄王派人收買御史陷害朱成鈞之事如實稟告以後,他背脊就忍不住往下塌了一塊,顫聲道:“五叔做的?”
襄王行五,是他正經的親叔叔,雖然朱英榕打出生沒見過,但論親緣要比朱成鈞近得多了。
方學士等還未退去,都『露』出驚『色』。
展見星躬身道:“皇上,代王爺已將襄王手下抓住,臣問了兩句,但未敢擅專,請皇上下旨,命有司嚴查。”
朱成鈞在旁邊補了一句:“御史罵我,我覺得不對,派人盯了幾家門戶,從一個姓秦的後門處抓到了他。”
他盯官員門戶很顯然不對,但御史先去招惹了他,還真叫他拿住了把柄,抓到了跟襄王的首尾,在場大臣也無話可說了。
只有大臣疑『惑』道:“襄王——為了皇上,抹黑代王?”
這彎子繞得怎麼樣且不說,襄王自己,就有這麼高風亮節?
這“大忠”裡透出來的味兒,怎麼聞,怎麼有那麼點不對。
展見星含蓄地點了點頭:“襄王派來京中的手下是這麼招認的。”
她未隱瞞,因為用不著隱瞞,朱成鈞未動真格審訊,因為也用不著審,他審出來的,朝臣未必肯服,他不多管,朝臣不傻,自會深究下去。
甚至都不必到動用有司的程度,方學士等閣臣已然滿腹狐疑警惕——襄王私自派人進京串聯收買御史,本來就是個極越矩的行為,又撿在這時候,幼帝誠然可欺,但想欺他的,到底是代王,還是襄王?
——哦,對了,寧王是確鑿要謀朝篡位來欺一欺的。
幼主坐龍廷,便好似手捧千金過市集,甫一邁腿,已引得各方饞涎滴了。 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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