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琦瞥了他一眼,聽出蕭季的不樂意,皺眉道:“將軍不願意去南邊嗎?”
“讓蕭家軍去監督也行,我就不必親自領兵了。這麼一點小事,哪裡需要我親自去辦?底下多的是副將,讓他們帶兵過去盯著就行。一個個都是從沙場回來,拼過命的交情,不會為那麼一點蠅頭小利就敢對堤壩重建指手畫腳,甚至是貪那麼點銀兩,皇上只管放心便是了。”
蕭季不想去,這沒出乎蘇琦意料之外,只是她沉默片刻,忍不住問道:“朕是困在這宮中,起碼十數年是不能離開京中一步。只是將軍不一樣,又不是安靜的性子,卻要陪著朕在宮裡熬著,倒也叫朕於心不安。不如趁著這回在外頭溜達一圈,替朕看看南邊的情況如何,也算是讓蕭將軍散散心,不至於整天被朝臣逮著彈劾。”
說來說去,她還是覺得蕭季樹大招風,還不如去南邊避避風頭。
不然朝堂上整天拿他說事,彈劾蕭季的奏摺又堆滿禦書房。
雖然蕭季不介意,看多了聽多了總歸心裡不舒服。
蘇琦不希望蕭季不高興,索性讓他去南邊躲一躲,讓朝臣暫時忘了他,不至於老把蕭季當作靶子。
蕭季聽了,卻笑著搖頭道:“我如何能放心讓皇上獨自在宮裡?那些大臣要說要彈劾,就隨了他們的便。嘴巴長在他們身上,要說什麼隨意,反正我心裡沒鬼,沒什麼好心虛的。”
比起這些人的碎嘴,他更在意蘇琦的安危。
雖然如今有蕭家軍在宮內,又有禦林軍守著,更有霖鳳暫時投靠了蘇琦。
然而在蕭季心裡,霖鳳依舊是不可信的,甚至是非常危險的。
把蘇琦留在宮中跟霖鳳在一起,蕭季說什麼都不會允許。
知道他的擔憂,蘇琦無奈地道:“鳳公子的眼裡沒有野心,如今會留下,也不過是為了報恩。”
霖鳳是個有仇報仇,有恩報恩的人,愛恨分明,蘇琦不認為他會因此對自己不利。
“皇上想得太簡單了一些,他為了報仇,把整個宮裡的人,甚至是京中百姓的安危絲毫都沒放在心上。這樣的人冷心冷肺,哪裡會在乎皇上的安危?我不會離開京中,也不會離開皇上身邊的,皇上不必再勸我了。”
蕭季低頭,對上蘇琦的雙眼,認認真真地道:“上回是僥幸,能讓皇上好好的,再來一次,未必有這樣的幸運。我不敢賭,也不想賭,皇上明白嗎?”
之前邵雅遇刺,蘇琦變成了皇帝,因此活了下來。
若是再來一次這樣的意外,誰都不知道老天爺會不會再眷顧蘇琦。
知道蕭季的擔憂,蘇琦心裡一暖,抓住他的雙手道:“好,朕不說這事了,將軍不想去南邊那就不去吧。至於朝臣那些彈劾,朕多找些差事讓他們去辦,忙起來自然就沒心思總盯著將軍不放了。”
在蘇琦看來,這些臣子大多是閑的,不然哪裡就天天有那麼多要彈劾的事?
蕭季笑笑,知道自己不必離京,心情頓時輕鬆了不少,摟著她道:“皇上打算用什麼差事叫他們忙碌起來?”
蘇琦一邊跟他往裡走,一邊皺眉琢磨道:“朕還真想不到有什麼差事來著,回頭等朕問一問鳳公子看看。”
“又問那小子,皇上怎麼不問我?”
蕭季嘀咕一句,對上她詫異的目光,眯眼一笑:“守軍操練是每天一換,不能總讓我負責,該叫兵部尚書去辦才是。國庫那邊收了銀兩,記錄方面該讓戶部尚書仔細核實,可別缺金少銀的。皇上登基,南邊的洪水也退了,該祭天謝恩,讓禮部好好籌措一番。南邊洪水雖然退了,但是堤壩每逢洪水都要塌,肯定是哪裡不對,讓工部的人親自去瞧瞧,不親眼看看,光有以前的圖紙是不行的。”
這一溜下來,幾個尚書就得領著人忙個昏天暗地的,不過蘇琦很歡喜,這樣他們就沒空光盯著蕭季不放了。
“很好,就這麼辦,明天早朝朕就讓人宣旨。”
她高高興興跟蕭季用了飯,兩人不喜歡有人在身邊盯著伺候,索性讓宮人擺飯後就打發出去,親自動手。
原本宮人還覺得沒人在身邊伺候,實在於禮不合,迫於蕭季淩厲的眼神和蘇琦不悅的目光,只好低頭退下。
不過兩人用飯,最後撤掉的空碗碟比平日要多,顯然他們單獨用飯,胃口大開。
宮人索性不糾結了,禦廚更是歡天喜地,使出渾身解數只盼著皇帝能多用幾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