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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雨日 笑語之間暗藏玄機,瓢潑之中相伴……

現在來了個這樣好把握。一眼便能看透的小娘子,討好她,讓她回去對著通判吹吹風,讓自己夫郎在官場上路途通坦一些,不求升官,只求這新來的通判勿要刁難於自己夫君,這就是她前來的目的。

她也忙搶過蘇以言的話頭,“通判與小娘子感情甚篤,真是羨煞妾身們這些旁人了。”

蘇以言眼睛亮如晨星,聽鄧氏這樣說,忙點頭,眉眼彎彎,笑如三月豔桃一般,將後面的子星看得有些傻眼,她不知道自己家小娘子這是受什麼刺激了,怎麼突地性情大變,但她也沒表現出來。

“那可不是,”她滾圓的眼眸裡盡數是對雲鶴的崇拜,甚至還愈發演得更為誇張了些,“表哥對我是真真是極好的。”

話說到這,她只像沉浸了自己的世界一般,不再開口說話了,是時候給她們幾人留下足夠的浮想餘地了。

洪氏想起剛蘇以言所說遇上水匪一事,巴巴地抬起話頭,“待回去妾身便給自家官人說說,這好好的繁華睦州地界,一向治理嚴苛,何日竟出了水匪?不妨讓衙門派人前去,將水匪一窩端了,讓睦州的老百姓安心呢。”

蘇以言心中一跳,果然,這水匪,不能說是匪,就是誰人故意而為的,目的是沖著來睦州上任的雲鶴而來,索幸雲鶴狡兔三窟一般計策,不然早落在了他們手裡,究竟是誰派遣的?是蕭家做主?還是地方官員害怕這通判來查出什麼,從而害怕出此下計?況且這洪氏這樣說,莫不是在試探她,抑或是賊喊捉賊的老把戲?

她神色激動,彷彿提起水匪她還有所畏懼一般,接過子星遞來的茶水,她嚥下一口水,又是那乖俏模樣,見眾人目光都在她身上,才張開小嘴,狀作神秘說,

“那真是多謝洪娘子了,表哥同妾說,他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通稟葉知州此事呢,他說,這可是為民除害的大功德呢,若事成,他會稟報官家,讓官家為睦州地界的官員封賞呢。說不定,官家一喜,表哥便會調任回京了。”

她言語中的美好期待被洪氏鄙夷,但她微微抬眼將周遭人的反應掃了一遍,那鄧氏見洪氏這樣說了,也不甘心落後,她搶過蘇以言的話,急匆匆道,“是呢,這睦州地界竟然出來匪患,趕明日妾身便叫我家官人也同去剿匪,”

她停了停。

有些難以啟齒地說,“到時候,還望小娘子同通判說,在官家面前務必多多替妾身夫君美言幾句。”

說罷,她像是徹底抹下了面子,又喊道,“小娘子,”她直直看著蘇以言,大有她不點頭誓不罷休之勢。

普通品級的官員別說能面見官家了,就是奏疏之類的也很少會被呈遞上去,一般兩府大臣都只會先將這些地方,一般是以路州府為準的領頭官員上傳來的普通奏件迅速料理了,遇見棘手的大事再轉呈皇帝,皇帝平日裡偶爾罷朝,就待著他新建的宮殿中,除卻朝中大事,幾乎是放權給了兩府三司,而,再往下品級官員的,奏章,便是更見不著天顏了。

正巧,蘇以言還未答話,傳來急切的兩聲敲門聲,雲飛在外喊,“子星,小娘子可用好膳了,郎君醉了,叫小娘子和他歸家呢。”

子星看向蘇以言,用眼神詢問她,蘇以言點點頭,她才走過去開啟門,蘇以言柔柔弱弱地站起身子,向屋子裡的人行了福禮,臉上盡是笑意,“娘子們,多謝你們今日與妾作陪,表哥已醉,妾須得照料他,妾先告退。”

那鄧氏還在追問著,“小娘子,這事就拜託你了。”

待子星將鬥篷披在她身上後,她才踏出門去,子星往日裡都在雲家服侍,哪兒見過這種人,在她耳邊悄聲嘀咕道,“這都是些什麼人呢,就仗著小娘子你年紀小。”

蘇以言抬頭只見著站在廊中的雲飛,並不見雲鶴,她臉上露出疑惑來,雲飛解釋道,“郎君在外面馬車上,他醉了。”

蘇以言本以為雲鶴醉了只是藉口,聽雲飛這樣說,她也顧不得許多,步子有些快了,下著樓梯問,“表哥身體,怎麼喝得酒?”

和雲鶴單獨相處了快一個月,她將平日裡雲鶴冷著臉訓人時的語氣學到了,雲飛一驚,又很快反應了過來立馬委屈道,“小娘子,你這就冤枉我了,你知道的,郎君做了決定的事,怎麼是小的能改變的?小的還望小娘子幫忙勸勸呢,勸郎君顧惜身子。”

蘇以言也知道雲鶴決定的事怎麼會改?她只是有些氣惱,惱他不注意自己的身子,之前吹吹風就快要倒了一般的身子,還是她將將把他扶住才看見他站立著,不然她感覺雲鶴若真落在地上,下一步便要仙去了。

她更惱那些在地方上無法無天作為的官員。

可轉念一想,莫不是這睦洲的官員實難晃弄,致使雲鶴不得不喝這酒?

她皺了皺秀氣的眉頭,臉上的神色也嚴肅起來,腳步加快,匆匆趕到了酒樓外停靠的一輛青布馬車外。

馬車外首尾一共站著的還是那四個相熟的侍衛,見她來,對著她行禮,她微頷首以示。

雲飛搬來馬凳,子星扶著她,她迫不及待便踏上馬車。

蘇以言未等人來,便自己掀開了簾子,馬車內光線昏暗,都已經立夏了,但雲飛還是給雲鶴準備了暖手的,她還未進去就見雲鶴已斜靠在馬車內壁,那雙平日裡如懸珠般的眸子也緊緊閉上,看上去已是沉沉睡去。

她將簾子放下來,小心翼翼地理了理因疾步有些散亂的衫裙,悄悄坐在雲鶴身邊,又才抬眼看他。

這是第二次她見著雲鶴成眠,前一次是因她而病那次她去探望生病的他,正巧他未醒來,便伴著姜氏說了會話。

天色突地變陰沉了,起風了,將簾子吹得東扭西拐。

蘇以言從紗窗往外瞧了瞧,正巧看見周遭的小販做鳥獸散開來忙提起東西邊跑邊吆喝,又招呼著相熟悉的人,大喊著,“快下雨了,收攤子咯。”

天氣真的差,如同去年京府天氣一般,一場雪從秋落到春,這一場雪不知毀了多少屋舍,還讓邊境西夏有機可乘。

她那日推測出朝堂邊境之事緊急,因她在難民堆裡見著了那加急馬匹,但她卻一直不知到底有多緊急,直到雲鞏被派往陝西,去抵禦敵軍。

她在來睦州的路上與雲鶴交談中得知,邊境情況已十萬火急,若不是至此,以官家用人規律來看,定不會讓雲鞏前去陝西。

蘇以言嘆了口氣,又要下雨了,她也在心中喃喃,隨即解了鬥篷,直往雲鶴身上蓋去。

剛還呼吸平平的人剎那之間便醒了。

他抬手略略擋了,反手便將蘇以言提著鬥篷的手輕輕握住,往蘇以言面上推著,聲音不似平日裡那般溫和,帶著醉意,“表妹,我不冷,你自己穿好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