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串腳步聲從她的身旁經過,有的還好奇地停下來,歪著脖子看看地上躺著的女人。她除了凸出的肚子,其餘部位瘦得厲害,露出肌膚的地方,骨頭也嶙峋突出。她黑色的眼珠深深陷進眼眶裡,眼下佈滿黑眼圈。
她的臉色不帶一絲血色,青白得嚇人,嘴唇也呈暗褐色。橫看豎看,左看右看,一個渾身散發疲憊,無精打采的女人絲毫看不出有何動人之處,不知大王怎麼會對這樣的女人產生興趣。那人搖搖頭,百思不得其解,步出大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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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帳裡安靜下來,她嘗試著再次支起身體,無奈手臂還是沒有力氣,她又一次無力地倒在地上。這一通用力,使她的心劇烈跳動,她喘氣急促,連帶乾咳了幾聲。
那莫王一直注視著她,見到此景,他站起身,朝她走去。
她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他巨大的身軀蹲了下來,俯視著她。她靜靜地看著他,面容沉靜,不帶任何情緒。
他不由分說,一把將她的身體抱了起來,它分量輕得令他感到驚異。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置在大床上。她掙扎著想翻身下床。他快速出手,一把攫住她。
“放開我。”她大聲叫。渾身血液朝頭頂上湧,她的臉頰立即潮紅一片。他會對她做什麼?她不安地想。
他的雙手緊緊捏著她的雙肩,鷹眼安安地看著她,譏誚說道:“女人,你以為我會對你做什麼?哼,你的樣子不但令我提不起興趣,而且我對一個懷著別人孩子的女人也不感興趣,真好笑,女人,你想歪了。”說完,他雙手微一用力,將她往後一推,她倒在大床上。
她還來不及起身,他已經側身躺在她旁邊,鷹目近距離看著她:“女人,陪我說說話。”
她的眼神還帶著戒備:“說什麼?”
“隨便說什麼。”他疲憊地閉上眼睛。
“你很疲累,還是先休息吧。”她輕聲說。
“這些天來,我有多少弟兄從此長眠,你知道嗎?你高興吧!你也想看我長眠嗎?你心裡一定會很想吧!”他的鷹目嗖地睜開,惡狠狠地看著她。
她的眼睛淡漠中透著溼潤,她望著他緩緩道:“高興的人是你吧!你還活著!你做出愚蠢的決定,讓那麼多的人因此喪了命,而你什麼事也沒有。你是不是應該高興,應該自豪?無論你做什麼,勝利了,他們說這功勞是大王您的,失敗了,他們也不會指責你。一切的一切,只因為你是至高無上的王。”
他被她說得啞口無言。他惱怒地死死盯著她,她無懼地看著他。咫尺之間,兩人喘息聲可以相聞。
“女人,你竟敢指責我,冒犯我,你難道不怕我?”他抓起她的一隻手腕,他再一使勁,她的手腕就會骨碎而斷。
“你突然失去了這麼多人,如果我不指責你,你內心會好過?”她的眉眼淡淡地看著他,似乎穿透他的內心。
他安笑著看著她:“有沒有人對你說過,自作聰明的女人容易死得快。”話中帶著威脅。
這句話沒有讓她有絲毫變化,她依舊淡淡地看著他,只是不再言語。
“你不說了嗎?怕我,對不對?”
“怕你?是的,我怕你失去理智,走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他聞言哈哈大笑。笑容中少了往日的暢快,多了幾絲悲涼。
“你們怎麼會失敗的?”她不願看到他笑的模樣,轉移話題。
他沉默片刻,才相告:“天降大雪,我們糧草供應不上。我們好不容易劫到一個天朝士兵,嚴刑拷打下他才供出,近期有一批糧草要運往涼州。我們不疑有他,立即出發去搶奪這批糧草,沒想到遭遇天朝軍隊的伏擊包圍。我們戰死很多弟兄,才殺出一個口子,逃出一半人馬。潘世載真是狡猾,佈下這麼個天羅地網。如有一天我與他狹路相逢,單打獨鬥他不會是我的對手,我要將他碎屍萬段才解氣。”他咬牙切齒地說。
兵不厭詐,潘大將軍是用兵如神。她心想,但她不想激怒他,沒有說出來。若論智謀,草原上的人遠遠不是中原人的對手,若論剛猛,中原人又難敵草原上的人。
“你為什麼不說話?”安靜片刻,他問。
“為什麼要入侵中原?”
“你們中原人對我們草原民族多有輕侮,總說我們是蠻族,不開化,野蠻。經濟一脈掌握在天朝手中,一旦天災或人禍,我們總是受制於人。兩國間一有紛爭,動輒關閉邊市。與其被動,不如主動。這次烏彌國乘天朝內亂,不有所作為,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她知道他說的是實情,但這樣下去是兩敗俱傷。
“其實,現在天朝半壁江山,國未初定。如果你們能化干戈為玉帛,簽訂盟約,保證雙方邊疆安定和貿易關係,未嘗不是一種好的結果。”
“鹿死誰手猶未可知,豈能輕易退縮。”他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