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夜久侵羅襪!”
“我來我來!”
“千巖泉灑落。”
“萬壑樹縈迴?!”
更有甚者,急急忙忙的,直接報出與自己配對的半句詩沒,讓對方聞訊來找自己。
“湖清霜鏡曉!下一句濤白雪山來,是哪位賢才有這半句詩?!”
“你違規了!!!”
貴女們鬧鬧哄哄嚷著,但語氣裡卻沒有怒氣,更多的是嗔笑和打趣。
後來此類行徑沒法被阻止,反而愈演愈烈,大家紛紛效仿。
魏鬱春沒開口,就等著另一個與自己配對的人尋上門來。
不多時,她的確被一位貴女尋上了門來,竟是柳如蕙。柳小姐原本一臉興奮,但發現對方是一個名不經傳還不知名的小女子,心底定然失落,不過陌生便陌生,她性子豪邁,不至於對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耍心機。
柳如蕙像身邊的貴女一樣離了席,走到了魏鬱春面前來,邀道:“我們是一組的,不如隨我一同換個位置去,那魏氏要一直坐我旁邊,可真是受不了了。”
魏鬱春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連忙推辭,順便還捧了她的場:“小女無才無德,哪配與柳小姐坐在一處呢?”
柳如蕙雖然心機重,但卻是很容易被人拿捏心性,屬於有些壞但不至於壞到爛根的地步,與這種人恭維幾聲,他們對人的態度便能有所鬆懈。
所以柳如蕙一聽魏鬱春的話,頓時笑靨如花,飄飄忽忽的眼神也捨得放了幾分到她身上,她道:“錢小姐哪裡的話!”
席上貴女紛紛尋到了各自的夥伴,慢慢安靜了下來,她們大多都離開了自己的席位,與各自的夥伴開始細聲細語地交談。
元老闆見狀又帶了一批丫鬟進來,宣佈起來:“還有哪一位女子是沒有伴的?”
孤獨一人的魏瀾清終於找到了證明存在感的機會,她站起來指著自己道:“是我。”
元老闆聞言眯眼笑起來:“恭喜魏小姐,你與金小姐將是一組。”
他的聲音全場人都聽到了,小姐們又是一陣驚呼:“天,我還打算看金小姐打臉魏氏的戲呢,結果她們是一組的呀?那可怎麼好?!沒意思了!”
有人反駁道:“你懂什麼?金小姐哪一次佈置酒宴的巧思不是經她本人欽定的?我覺得就算其他小姐們的分組是隨機的,金小姐選擇踏入局中,就不可能不提前將自己的戲份安排到位!”
“我看啊,金小姐是故意要跟魏氏分到一組的呢!”
“為啥啊?!”
“賣人情吧?金小姐再不願意接納魏氏,也得給都督面子呢。”
“也是,金小姐打算跟魏氏一起,我覺得很有蹊蹺,她會不會想親自捉弄人啊?你要知道,金小姐就是這般憨性子呢!”
這些話,魏鬱春都聽在耳裡,也不知道有沒有傳到魏瀾清耳裡。
她心中算計起來,她很是傾向於金玉圓是故意設計自己跟魏瀾清一組這個猜測,也許是打算賣個人情,把身上的責任推給別人,想要一身幹幹淨淨,也許是為了更進一步算計魏瀾清,讓對方顏面盡失……她未見金玉圓本人,也不清楚她的性子,目前念頭搖擺不定,不成定局。
元老闆話音結束,他邀著身後的兩排丫鬟上來撤走吃食,魏鬱春心驚,因為她還沒來得及品嘗它們的美味,它們便要消失了。
她也終於意識到了這場宴席的奢侈程度遠超想象,精美的糕點只是一項可以利用的擺設,其他的作用,大家根本不屑於藉此發揮。
丫鬟將盤子與糕點撤走,繼而在席面上鋪上了幾層印著碎金箔的宣紙,墨水、毛筆等文房四寶皆備齊。
諸位丫鬟神色穩沉,做事手段利利落落,顯得龐小曲的身影有些突兀,對比別人,她的身段突出,毛手毛腳的模樣也突出。魏鬱春一抬眼就把注意力全部投射到了龐小曲身上,目光之熱切,龐小曲還算警惕,也循著感覺看向了魏鬱春的方向。
魏鬱春心中大喜,以為她注意到了自己,想要發出對接的訊號,結果又被打斷。
站在她一側的柳如蕙問她:“妹妹你在看什麼呢?”
魏鬱春連忙收回目光,道:“沒什麼,有些好奇罷了。”
龐小曲沒發現目光源頭,放好東西,依舊毛手毛腳地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