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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宴風波(3)

金玉圓亮眸一轉,喚上身側婆子敲鑼打鼓,婆子口中念念有詞——“第三輪鬥詩正式開始。”

“請金小姐與錢小姐所代表的隊伍出列。”

“元老闆請出題——”

元老闆搖了搖自己拿猶如滾筒般圓潤肥膩的大肚腩,撫了撫下巴,咯咯笑道:“聽說魏小姐有個響當當的名頭,春生才女,我對此深感興趣,不如,取題春生吧!”

眾人皆是奇這詩題取得甚妙,緊接著目光又自動索引到了魏瀾請身上,魏小姐被眾人滿含好奇的目光盯得不自在,她敏感的心性使她在重重眼神裡覓到了幾分嘲弄——“名聲那麼響亮,結果今兒就露餡了吧?方才她那水平也就那樣,怎麼有臉擔得上才女一稱?”

嘲弄聲中,還有一些對她不看好的聲音,夾雜著看好戲時戲謔的情緒——“春生才女?倒是提醒著我們了,若說方才太過緊張,失誤了,我且信一信,但哪有第二次還失誤的道理?如今且看這一輪她是如何表現的,若是還不成,那她就是真的無才!才女的名頭也就是個噱頭!”

魏瀾清咬了咬牙,複又狠狠地將目光瞪到了席位末端的魏鬱春身上,好似在遷怒。

要不是因為她,她也不會陷入這般難熬的境地。

相較於魏瀾清波濤洶湧之狀,魏鬱春卻冷靜得似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那眸子裡,清淩淩的,看似亮堂,但其實早成了一灘死水。死水中央貌似還躺了只一直往下凹陷的螺旋狀漩渦,有冒著黑煙的怨氣咕嘟嘟的從裡面噴出去,源源不斷。

金小姐依舊是頭一個亮相的人物。

她眸色譏誚,擲地有聲,很是自信:“鏡閣春色獨隱霧,宮闕煙津雙仙生。”

詩句中的人物,好似沉迷在糜爛的貴族生活無法自拔,霧氣繚繞的鏡閣中將外界的春色美景攔截,孤身一人的主人公,幻想著有朝一日登頂仙京之宮闕,俯瞰人間之煙津。雖糜爛卻不悲傷,主人公自甘沉淪,卻對未來事物充滿期許,雙仙生……好似暗示著糜爛詩句下其實是一段惹人遐想的仙塵禁忌之戀。短短兩句,包含諸多情緒,留白之多,叫人幻想良久。

席中貴女紛紛鼓掌祝賀。

其餘三人皆繃緊了緊心神,因為這樣一句極具金小姐風格的詩句,是極難被超越的。

金玉圓好似真打算與魏鬱春較勁,詩句極具難度,沒有任何讓步,有意要讓對方下場的意思。

但芳櫻樓的謎底還未揭開,她怎麼能在這種時候退避?

但魏鬱春如今頂著錢雀的身份,怎麼能公然與金玉圓對弈?可她打敗不得金玉圓,卻不代表她無法打敗魏瀾清。她對魏瀾清極其瞭解,她甚至無需動幾分真格便可將對方壓得抬不起頭,所以這對她來說,很是容易。

“春晝月夢醉往生,秋帷潺日斷危根。”

魏鬱春溫聲道。

以春晝作枕,困夢其中,飲酒醉臥憶往生往事,看似美好,但朦朧不可觸及,有人好似困於其中不願醒來,因為現實中秋風日潺,美好岌岌可危……

金玉圓聞言,看向魏鬱春時的眼神明亮了好幾分,外人皆看得出來,她很是贊賞此詩中四溢的靈氣。她笑道:“錢小姐年紀輕輕,卻作得出這般意蘊深沉的詩,且不空洞,實屬少見。”

“金小姐這是在誇她有內涵麼?”

“嘻嘻,好像是……說起來,方才魏小姐的詩缺的不就是內涵嗎?金小姐這是一語雙關,誇著了錢小姐,也點著了魏小姐,真是有意思。”

“不得不說,這錢小姐雖比不上金小姐,但才氣十足,也是不可多得的才女啊!”

“這麼看來,我們京城才是遍地才女,可比野地方的人隨意欽點的實在多了。”

席下竊竊私語,但好似完全沒有要避諱二位主人公的意思,被誇的人不覺得什麼,倒是魏瀾清被說得越來越無地自容。

她攥著指尖,看著得意風光的金玉圓與魏鬱春,心邪上漲,哪裡靜得下心作什麼好詩?

此時,跟魏鬱春一隊的柳如蕙也頗為緊張,她一向自負,覺著酒宴上大半才女都比不上她,更不提跟她比起來家世差上很多倍的錢雀了,要不是金玉圓方才偏要點錢雀作詩,接下來出風頭的人必還是她。所以她怎麼都想不到,方才作出那句詩的人竟是錢雀這等人物,她臉拉不下來,心煩意亂,作出來的詩比方才要弱上很多,規則方改,不出意外,她是要被淘汰了。

結果沒想到的是,她跟魏瀾清竟打了個平手。

這局該怎麼判定輸贏呢?

金玉圓很快做出了判斷:“諸位和我皆覺得此局該如此排名,一等便是我了,二等為錢小姐,三等則是魏小姐跟柳小姐了。二組必淘汰一人,不如這樣,我選柳小姐,錢小姐則選魏小姐,二組各淘一人,各留一人,也算公平?”

席下人對金小姐的判決頗為認可:“如此甚好!”

柳如蕙的臉已經掛不住,滿臉漲紅,好似猴屁股,被席下貴女忍不住嘲笑了,她旋即哭唧唧地跑到牆根自我清淨,選擇了棄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