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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冰玉(3)

他遠沒有這位陶司直的訊息靈通,看來他能看破錢雀身份,也不算多奇怪的事了。

“所以,魏瀾清真正的目的是奪得如意冰玉瓶?躋身名流不過是個表明幌子罷了……”關闍彥忽地頓住了,他壓聲詭異一笑,“不,魏瀾清怕是也被我那好弟弟給騙了,她以為自己來此酒宴是為了躋身名流,而不知她那假夫君安插她的真正目的。”

他這話好似把所有責任都安在了關昀洲頭上,好似那魏瀾請就是個不知世事的傻白甜,被人欺騙了,但本身並無過錯一般……他這是在偏袒她?

魏鬱春冷冷盯了他一會兒,心中忽覺嘔意上湧,只以為此二人也真算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而關闍彥這頭,心中正思忖,關昀洲到底在搞什麼鬼?又是昨晚逛燈市,又是今日詩會奪魁禮……

關闍彥想不通,只好繼續問魏鬱春:“陶明案知道你背後有人指使,又已經竊走如意冰玉瓶,他不強逼你助他解謎,反而還要放你回來與我傳話?他是不知道自己如今的處境麼?呵,心挺大,不怕外人告密他麼?一旦竊取冰玉瓶的罪名落實,他那小命也可以不保了。”

魏鬱春想著公事公辦,做事也要有始有終,所以暫時撇去私情,跟關闍彥正常交流著:“我也不解,但他好似很需要我們幫忙。”

“今日酉時前,他會在芳櫻樓等我們過去,說是要我們親眼見證一些東西後,便能理解他的難處。至於風險,他好似完全不在乎,我不確定那樓中是否有詐。”

關闍彥早就知道了陶明案的大名,此人之固執,非一般人能比,膽識過人,連他都不禁欽佩,結果沒想到這麼快,他便要與此人接觸了。

他笑笑:“那倒不會,這位陶司直可是特別有名的死腦筋人物,耍詐這種事,逼他都不可能做得出來。”

魏鬱春震驚,要知道眼前這位某某都督心思歹毒,總之想人都是先想他的壞處的,何時無緣無故對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這麼客氣過了?

見她不解,關闍彥解釋了:“你未來過中晉,不知芳櫻樓一案的前因後果。此案怪異,本派了陶司直嚴查,卻忽然被終止了,可知為何?”

魏鬱春向來聰慧,此時卻不語了,她懷疑關闍彥是故意欺她不知實情。

“涉案人是朝中權貴之子,大家不敢查。後因為一起官商之爭,朝中權貴們遭到牽連,暴露出了諸多不幹淨的事情,譬如受賄洩題、欺壓寒門等等,陶司直本人吃過這等苦,不忍天下寒門子弟含冤蒙羞,有些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的風骨,所以他堅持嚴查此案,不惜跑到聖人龍臺下,以死相逼。聖人疑心漸起,才準許了他繼續查櫻樓的懸案。不過情況不好,聖人不準其公然挑撥朝中政黨關系,他寡不敵眾,寸步難行。”

“所以他跟你說的種種情況,皆屬實。”

魏鬱春難掩驚駭之情,她想過陶司直為人正直,卻沒想過他能破釜沉舟到如此地步,當她再次想起陶明案說過的那句“為了世間之公正”時,由衷欽佩,其當真是世間少有之勇士。

初見只以為是個白麵小生,未想到內裡鋼筋鐵骨,比慣會舞劍弄槍的武夫遠要厲害。

關闍彥難得在魏鬱春臉上看到一抹好看的顏色,他心中不甘,敲著桌子喊她回神:“下午,你跟我一塊去。”

魏鬱春蹙眉不解:“你不是承諾過我,酒宴後,你就會放我走麼?”

關闍彥不是真的想賴賬:“喂,做事有始有終,好人也做到底,那箱匣裡的如意冰玉瓶唯有你能取出來,你不去誰去?”

魏鬱春屏氣悶住了,好似心情大為不快,也不知道是誰欠了她錢似的。

關闍彥想到了什麼,忽地又叫住她:“聽說你奪了詩魁,打敗了魏瀾清,怎麼做到的?”

魏鬱春也是沒想到一個人怎麼能沒眼力到這種地步,一而再再而三地撞上她的槍口子。她眼中好似要冒出怒火,發紅得好似要哭出淚一樣。她語氣暗含嘲諷:“真才實學。怎麼,看不得你那未婚妻受委屈了?”

關闍彥歪了歪頭,看著她一副炸藥桶子的模樣,既覺得好笑又覺得莫名其妙。

他搖搖頭,還是實話實說,破天荒沒在嘴上淬毒了:“沒有,單純是想祝賀你一番罷了,恭喜。”

魏鬱春僵了僵,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她眼神變得些許心虛,閃爍一番後,只覺得眼睛有些酸澀,她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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