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天後,我們手裡擄來一個孩童,準備請出法器,這時候才發現了法器被盜……情急之下,我們把孩童送給了扶風山旁系,他們正巧謀劃著古溪村的事,用不上法器,就借給了我們。我們也是因此得知了他們的計劃,才跟到古溪村偷窺的。發現村中符合條件的孩子竟出奇得多,打算據為己有。”
“你們害怕被扶風山發現的另外一個原因,是擔心法器落空?”
魏鬱春不敢置信,這些黑衣人真是貪婪到了極致,盯緊了這個目標就必須將其吃幹抹淨,不管是別人著手搶走的孩子,還是受賄借出去的法器……
但人太貪,終究會引火燒身。
黑衣人慾哭無淚地頷首承認。
關闍彥冷眼看他:“你們是不是真的以為只要好好回答了問題,我就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方才那人之所以有所保留,擔心的不就是這些醜事敗露?若往後還能活著,這些顧慮當然重要,不是麼?不過有方才那人的教訓,諒你想說謊也不敢了。”
他的話完完全全反應了黑衣人心裡所想。若不是方才那人死了,他也會為了隱瞞實情,故意說謊……但他現在害怕了。聽關闍彥話的意思,現在害怕也是無效。
“你方才說盜竊的人是易容混入的?為什麼當時沒發現,反而等法器真的消失後才意識到?難道那人真的一點破綻都沒有?”關闍彥道。
黑衣人搖搖頭:“我們的組織零散,一個月前人也沒聚好,一會兒多一會兒少的,多一個人少一個人都難說。大家身高也層次不齊,平時都是蒙著面的,那賊人本就易了容,更加看不出區別。”
“你們一點戒心都沒有?法器這麼重要的東西,你們平日沒有防範措施?”關闍彥只覺得無法理解。
“信徒本身互相以心為戒,法器不是什麼人都能碰的,觸怒了天仙就得下地獄。”
“我們每個人也會學點秘術,秘術古語除了資歷深的信徒沒人讀得懂,而且……這山邪門,我們自己人都經常找不到祭壇,外人根本做不到啊。”
“秘術所需之法器,遺落酆都羅山,凡取用者不可犯戒,犯戒者必攜法器跪行至酆都羅山奉罪?”
魏鬱春記著拓印古文下的這些話,聽到黑衣人的話覺得熟悉,索性複述了出來。
黑衣人膛目結舌:“你如何知曉?!”
“你以為的除了信徒沒人懂的秘語其實就是古代南禺文字,這世間總有人能破譯。”關闍彥道,言語裡皆是對被秘術浸淫到無可救藥的黑衣人的鄙夷。
“人數不定的情況下,法器丟失,你們是怎麼確定它是被人偷走了的?”魏鬱春繼續問著。
“我們一開始也只是以為法器被遺落在了哪個地方,到處去找,結果在山上找到了一具死屍,屍體的臉皮被剝了,而且屍體死了好幾天了……和法器丟失的時間對得上。這不就是有賊用了換臉秘術,混入我們當中盜走了法器?”
“你確信是賊,不是內鬼?”如果只是賊,他又怎麼會破譯古文,並且學會秘術?
“是賊!真正的信徒永遠不敢觸碰法器,那是無窮無盡的詛咒啊!”
黑衣人神神叨叨得厲害,關魏二人覺得和這種人根本無法好好溝通,皆是頭疼不已。
“好好好,是賊,”關闍彥捏了捏太陽xue,“此賊肯費心換臉,就肯定會特地挑走和自己外形條件一致的人下手。那具屍體現在也找不了了,除了面容外,還有沒有其他特別的特徵?最好是肉眼就能看出來的。”
黑衣人下眯起眼,認真思索,很快他就有了答案:“有了!他……個子很高!”
“多高?”魏鬱春和關闍彥同時問道。
黑衣人目光放在了關闍彥身上,不假思索道:“估摸比你還要高一些。”
能比他還高的南禺人委實不多見,目前除了陸子禮,他還沒見過哪一個人會這樣。
又是陸子禮……先前在破陣的時候,就覺得他有問題了,現如今繞來繞去,問題還是繞到了他身上。
“骨架呢?”魏鬱春記得陸子禮的骨架子比常人都要大,因此同樣的肉長在他身上也能長成皮包骨的樣子。
“骨架……”黑衣人為難,“平日大家都一身黑衣,山上常年陰暗,沒仔細看就看不出來啊。”
“你們就沒想過好好查查,然後去找賊人?”
“時間根本來不及……我們壓根沒往這上面想,而且真去找了風聲就大了,被旁系信徒和通仙大人發現就完蛋了。”
魏鬱春心中仍為石床上無辜死去的生命感到痛心,顫道:“你們今日是靠著算好了的山時彙合到此地進行祭祀,但負責借來法器的人卻遲遲不到,這些孩子們的屍體血液近乎幹涸,等同無用……為什麼你們不能等法器到了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