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抵是覺得關闍彥有武功護身,重要的東西放在他哪裡更有保障。這是她下意識的舉動。
關闍彥剛好也要下意識地來接東西時,她反而卻忽地縮了幾下手,在關闍彥微怔的目光下,遲疑起來。
關闍彥挑眉戲謔:“怎麼,突然覺得我不值得託付了?”
魏鬱春搖搖頭,持懷疑態度問道:“夜裡,你怎會突然滾下山崖?這不是你的作風,當時你怎麼了?”
她觀察力敏銳,這是還對夜裡的事不放心,這才讓她進一步不放心叫他擔責了。
關闍彥的笑意尷尬地僵在了原地,他也回憶起來,想起自己當時一時糊塗,被魏鬱春誘人的背影下了迷魂湯,這才放任那些毒蟲鑽了空子……這可不是什麼風光事,怎麼能說給魏鬱春聽?
他旋即整肅神情,無奈之下,只能拿起已入塵土的弟兄們擋箭:“因往事感到煩惱,心懷愧疚。”
他說罷,滿眼無奈地盯著腳下的泥地,好似在對死去的弟兄們說抱歉。
魏鬱春當然明白他所說的往事是什麼了,她嘆了一口氣,默默道:“也是。”
她把花種交給關闍彥,道:“不必難受了,昨晚的毒蟲是被這些被屍體滋養長大的天仙花吸引而來的,不是神乎奇乎的事。並且,這群屍體也都是惡人殘骸,再怎麼說,也是它們咽不下惡氣妄圖報複你罷了。和什麼報應並無關系。”
她安慰他,然後垂眸,看到腳邊剛好是一顆露出泥地的白花花的頭骨,她一腳抬高,用力踩上去,義正言辭地和關闍彥交代:“要是心裡還過意不去,我就幫你教訓教訓,你看,解氣了不少吧?”
她那副認認真真做著傻事的情形,惹得關闍彥哭笑不得。
他情不自禁抬首捂嘴,然後另一隻手便順其自然地摸到了她的腦袋上,彎眉,笑得好像要岔氣:“好好好,解氣……解氣。”
“走吧,”魏鬱春一怔,抬了抬目光看著關闍彥不安分的手,眨巴眨巴眼,旋即跑開,一邊走一邊道,“不要動手動腳。”
“知道了。”
關闍彥完全順著她的話,甚至也順著她走路的方向一起屁顛屁顛過去。
兩人又趕了倆日的路,弄得一身狼狽,且不論掉入山崖滾上幾滾的關闍彥,就是魏鬱春都被一股不知名的山野臭氣裹得不像話。他們片刻不得休息,即便如此,卻還是晚了別人一步。
他們剛入古溪村,便見村門外中間,稀稀拉拉站了大概五六個人物,大夥村民都被震了出來,又圍著那五六個人物稀稀拉拉站了一圈,其中神色最為尷尬勉強的自是馮家夫婦。
年幼的妹妹馮巧兒沒了窩裡橫的銳氣,瑟縮著揪著爹孃的衣服躲在身後。
“是朝廷的人。”
關闍彥如臨大敵,可當他還在想對策如何應對時,魏鬱春往前方探了幾眼,憂色瞬變,她面露喜色,因為那背影很熟悉:“是陶明案?!”
關闍彥納悶抬目,果見那五六個男人裡面最挺拔的身影,當真有陶明案那古板死心眼的氣質,陶明案站得活似像個樁子,但也掩不住多日逐路的風塵僕僕的氣息,看來也是剛到沒多久。也是巧了。
原以為是如臨大敵,怎如今成了冤家路窄、分外眼紅?
魏鬱春原本也擔心了一路,生怕那朝廷派來的大人物會刁難她和她的家人,也擔心自己難逃嫌疑,卻不想來人竟然舊友,聊起事情來也是方便了不少,不必忌諱秘密。
她長吐一口惆悵,旋即笑逐顏開地快步跑了過去,與舊友和家人會面。
關闍彥未來得及喚住她。
“哎!你……!!!”
不是,看見陶明案有什麼好激動的?!
好不容易舒朗下來的心情瞬間變得焦躁起來,他的步子沉重,生怕沒捱住,變成只火銃朝著陶明案開上幾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