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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作多情

杜明堂把老長一卷信紙都遞給了關闍彥。

關闍彥上下粗略掃了一眼,慨嘆起來:“原來如此。”

“怎麼了?”

“之前我去盤龍山時便感到奇怪,盤龍山的傳言赫赫有名,當地人根本不敢上山。陸子禮所在的禺山鎮離盤龍山極遠,怎麼知道此山存在的且不論,正常人來到當地聽到此山傳言,皆會落荒而逃,哪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

“除非在盤龍山出名之前,他就清楚盤龍山祭壇存在的秘密了。”

關闍彥眼睛凝視著手上記錄陸子禮籍貫的文字,道:“陸子禮原本就不是禺山鎮人,他幾代祖上都住在盤龍山山腳下的一個叫做黎昌村的地方,但這個村子早就不存在了。那時山上還無詭異的陣法,若有心上山,的確容易發現山中祭壇的秘密。但後來,自陸子禮的祖祖父輩起,他們便連忙從黎昌村的地方搬遷到了禺山鎮的前身禺山村,因而在此地紮了根。”

“難不成關於盤龍山祭壇的秘密,在這陸家流傳了好幾輩了?”

“上上下下五代人啊……我記得這祖籍上還記錄了陸家父輩們生卒詳年吧?”

杜明堂探著腦袋過來,他的話也將關闍彥點醒了許多。

去掉陸子禮,他將往上四代人的生卒時間算了算,合起來總共是一百六十三年,陸子禮今年三十有六,總計五代人一百九十九年的光陰。也就是說,約兩百年前,陸家祖輩匆忙從盤龍山腳下的黎昌村舉家搬遷來了遠在外地的禺山村。

關闍彥攥住信紙的手越來越緊,眉弓壓得很低。

“兩百多年前,中晉皇帝首次南征。”他道。

杜明堂訝住:“那不是南禺邪術最猖獗的時候嗎?”

“又是兩百多年前,”關闍彥緩緩呼了一口氣,卻還是止不住壓力上漲,“我盤問過黑衣人,他們說盤龍山祭壇總共只現世過三次,一次是兩百多年前邪術最盛之時,一次是二十二年前南禺邪道潛入中晉為非作歹之時,還有一次就是最近古溪村孩童無辜失蹤之時。”

他推測道:“若我猜得沒錯,歷史上黎昌村消失的原因剛好跟先帝南征有關。那時,中晉消滅的邪道數不勝數,邪術的信徒幾乎被趕盡殺絕,那是轟動全南禺的事情。軍隊應當排查過很多祭壇,也就是南禺邪術信徒的窩點,但極有可能漏掉了盤龍山抑或是扶風山這樣的地方。”

“之所以漏掉,便是因為其中的信徒四分五裂,為了逃難放棄了信仰,既無人,軍隊定無法追蹤祭壇所在之地。而陸子禮祖上深諳盤龍山祭壇之說,又剛巧住在盤龍山腳下。他們家乃至整個黎昌村……都應當是最初供奉盤龍山祭壇的那批信徒。”

“媽呀……”杜明堂忽地覺得揭露了這個謎底,好似道破了天機一般,震撼他良久。

然而關闍彥的話音還沒結束:“黑衣人還說過,除了資歷深厚的信徒,這些南禺古文無人能看懂。那時我聽了便覺著奇怪,畢竟陸子禮作為竊取秘術和法器的人,他並非信徒,本沒有資格看得懂這些文字。”

“但如果,陸家祖上乃信徒,他們或許抱著擅自逃離盤龍山後,愧對天仙的心情,將這些有關邪術與祭壇,甚至古文的秘密傳承下來了呢?”

杜明堂的心怦怦直跳,忍不住應道:“那陸子禮為了救女兒肯定無所不用其極,能冒險前去盤龍山找到祭壇,還能翻譯古文,好像也不奇怪了。”

關闍彥頷首:“如今盤龍山腳下的村子也好,集鎮也罷,他們都應是兩百年災禍後出現的。他們對盤龍山並不熟悉。至於他們到底什麼時候出現的,暫無定論,他們對盤龍山的恐怖印象多半源於鎮守山中的詭異陣法。唯一能肯定的便是,至少十年前陣法出現之前,這些百姓都未上過此山。”

杜明堂思索了一陣,答道:“也許在十年陣法出現之前,有什麼人為了不讓這些百姓們隨便上山,編造了一些傳說呢?或者……除了陣法外,這山上還有什麼阻止村民接近的東西呢。”

關闍彥不打算細究此處,搖了搖頭,打住道:“這些已無關緊要了。”

除了尋找法器和拓印古文,他們還讓那些人特地檢視過陸子禮的身體。他將信進一步展開,掃到末尾的幾個段落,得知,陸子禮的屍體經過清洗後,並沒有發現黑花刺青。

也就是說,盤龍山的黑衣人說得並不準確,即使是讀得懂古文、會使用秘術的信徒,他們身上也不一定存在天仙花印記。

關闍彥聯想起古溪村和盤龍山的黑衣人,他們都有天仙花印記,也都擁有一個共同點——為通仙大人賣命。

所以難道是隻有形成了團體,為黑衣人口中的通仙大人效力並供奉祭壇的人,身上才會有這樣的印記嗎?

那這個印記到底是怎麼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黑衣人身上的呢?

一定是那位通仙大人在黑衣人身上做了手腳。

印記出現的地方皆為隨機,黑衣人們對它們的出現也無法立刻感知得到。憑借外力是不可能的,通仙大人八成是給這些黑衣人服用了什麼東西,那東西類似於毒藥抑或是蠱蟲,能深深紮根在被控制者的身體內,令這些人飽受禁忌的約束。

換句話來說,只有身上存在天仙花印記的人,才會被禁忌捆縛。而陸子禮身上沒有印記,卻還要死守“避讓水光”的禁忌,這真是奇了怪了。畢竟是祖上傳承下來的規矩,傳了上百年肯定也有誤傳的地方,理解的偏差就此誕生,陸子禮信以為真,好似是能預料到的事。

還有陸子禮為什麼對他們心起殺機……怕也是為了遵守秘術不外傳的禁忌吧。

這些毫無信守必要的禁忌就這樣自陸子禮幼時就刻入了他的骨髓中,令他沉迷至此……所謂的信仰好似成了人人都可指摘的笑話,唯有他立在風暴中心,如此決絕,不肯回頭。

關闍彥回憶著陸子禮過去的種種行徑,只覺得他可悲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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