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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惡詛

“用特殊的工藝將面容特徵保留下來,將其又修改成附和自己臉型大小的狀態,便可達到換臉的目的。”

“那關昀洲沒剝都督的麵皮,是如何偽裝面容的?”

這個問題問得很妙,魏鬱春標註的解釋更是讓關闍彥最為欽佩的地方。

他心無旁騖地看著她,這一刻,所有的過往都煙消雲散,眼神裡便是最純粹的欣賞。

“若可剝皮,那人人都可換容,因為相對來說,工藝會簡單很多,”她道,“但我料想,如果有人能將人的面容畫得栩栩如生,照樣能將其複刻至一張規整製作好的皮上,進而易容。但這很難,至少世上鮮有人能有這等畫技。”

“關昀洲顯然是後者的情況,所以我認為,他之所以與隱華畫師有聯系,就是和此有關。”

關闍彥頷首:“不錯。這一處也串起來了。”

杜明堂方看完所謂的換臉“工藝”——先是剝皮,後是割皮拔毛,又後是泡血水清毛孔,又又後是以皮線縫補缺漏……簡直是毛骨悚然。

他又聽到魏鬱春的話,渾身惡寒不已:“簡直是令人發指!邪術!頂頂大的邪術!阿彥啊!還好你你你沒死,要不然指不定被誰剝皮了去,真真是死不瞑目!”

杜老爺跟杜夫人也想不通,一直謹言慎行的兒子這幾日怎麼頻頻發愣,說話偏偏還喜歡得罪人。

他們聞言一悚,搶過杜明堂手裡的扇子,夫妻二人一人往他腦袋上敲了一把,罵道:“胡說八道,都督不還活著呢!不得對都督不敬,快給都督賠罪!”

關闍彥早就見識過杜明堂脫下對外人虛與委蛇的面具後,傻了吧唧的模樣,他止住老倆口驚恐萬分的動作,對杜明堂的話頗感興趣。

“關昀洲能偽裝成我,就說明在害我之前就與隱華有了聯系,他想盡辦法要殺我,恐怕真是惦記我的容貌。”

魏鬱春忙不疊駁道:“不對。”

“他現在恐怕還在找隱華。他明明篤信你已經死了,沒必要大費周章再打隱華的主意。若不然。他定會想辦法直接去尋你的屍體,剝皮下來繼續偽裝身份。”

關闍彥頓住:“難道……幫助關昀洲第一次換臉的人,不是隱華?”

魏鬱春搖頭了:“世上能精準描摹出都督容貌的人,可能會有第二個麼?”

是,關闍彥容貌甚佳,完全沒有瑕疵,鋒利之下更是奪目的正氣凜然的神采,便是光靠筆力描摹都無法全然複刻出來的。

關昀洲能扮得像,原因有二,容貌是其一,之前日日夜夜與哥哥接觸觀察下來的經驗是其二,這足以說明,扮關闍彥絕對是一件頂難的事。

關闍彥來了興致,盯向她,眼底閃現出毫不遮掩的異樣的光彩,好似在期待什麼:“怎麼,誇我長得好看?”

魏鬱春看都不想看他那副孔雀開屏的模樣,冷道:“抱歉,表達有誤。”

“我的意思是,能幾次下來都能完美將都督容貌描摹一致的人,只可能是同一個人。關昀洲為人謹慎多疑,他會放心將第二次畫臉的任務交給另外一個人麼?更何況,最近他正處於風口浪尖,不得出差誤。”

杜明堂頻頻點頭,看到關闍彥肉眼可見變黑的臉,一邊拍老爹老孃的肩頭,一邊憋笑。

魏鬱春繼續表達觀念,神采飛揚起來,好似她跟關闍彥就是天生一對的冤家,得罪了他,她倒得了能量,心裡舒坦,精神變好。

“比起剝皮換臉的方式,描容的辦法顯然弊端很多,至少是有時限的,不然關昀洲也不可能千方百計追尋隱華的下落。可他心知真正的都督已死,卻未尋屍剝臉,我以為,這是因為他根本不知道換臉秘術的存在。這一切都跟他背後的推手有關。”

“我若是推手,為了更好拿捏他,當然不可能把底牌放出來。我誘惑其將敵人殺死,還給了他暫獲敵人人生的機會,甚至告訴他,只要都督死了,他便能一輩子頂替別人的身份。”

“我甚至不會告訴他助他扮演的麵皮從何而來,也不可能告訴他,原來這張麵皮是有時效的,總有一天他會現原形。當他發現這一切的時候,事情早已無法挽回,他什麼辦法都沒有,我若放出任何一條訊息,他便會將其視為救命稻草,什麼都會去做,還無法懷疑到我頭上,兩全其美,幕後的人也完美隱身了。”

“所以,關昀洲既不知道真正的安南都督還活著,也不……”

她還要繼續說下去,杜明堂卻不好意思打斷了她:“抱歉,馮姑娘方才不是才說,關昀洲若想繼續扮演都督,便一定會找原先提供第一張麵皮的人嗎?你說他不知道這個人是隱華,後面又怎麼知道要尋的人還是他?你這是自相矛盾了。”

關闍彥沉吸一氣:“她的意思是,關昀洲是在最開始並不知道這個訊息。現在他之所以如此風急火燎地找隱華,應該是幕後的人故意放出了這個訊息,讓他知道了。”

“人在窮途末路的時候,都是不擇手段的。幕後的人是在逼他,但他卻不知道這一切。”

“不過這個線索足以表明,關昀洲的麵皮已經快要失效,他現在必是焦灼萬分。”

杜家三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關闍彥眉心黑沉,心思越來越沉重:“幕後的人不簡單。他若要控制關昀洲其實很簡單,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用隱華畫師的幌子,將其逗得跟狗似的。但他貌似很顧忌關昀洲會跟他扯上關系,即便我們殺了關昀洲,也難以發現幕後之人的身份。那家夥,要做的事情,恐怕遠遠不止我們現在看到的這些。”

他語氣嚴肅:“杜家與隱華頗有淵源,關昀洲麵皮失效,隱華出世,杜家遭難。賬本丟棄卻與關昀洲無關,關昀洲又突現芳櫻樓意欲加害周裕之。劉春盛是盜竊賬本的幫兇。疑似是芳櫻樓之人購入龍骨香害死劉春盛。劉春盛屋子裡放著枯萎的陽春菊。買香的男人喜好簪上一頭的陽春菊。生長在芳櫻樓身份不明的年幼少女的骷髏上的陽春菊……”

他靠住桌案,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在桌案上敲打著,沉吟半晌,才道:“這些線索看似零碎,實際上早已環環相扣,但就是找不出令他們全部串通到一起的主心骨。”

杜明堂知道這是他派上用場的時候了,他立馬接道:“我和爹孃去隆安寺,發現當時建議我們收留劉春盛的典座消失了,寺中的老先生說,十年前,劉春盛走後沒多久,那位典座就卷鋪蓋走人了,可疑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