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就想到了天仙花印記這個點,可謂思路四通八達,她認真道:“包天,必須好好探探他的底細。且看明日他會對我們做什麼事。”
魏鬱春說得入神,那雙平靜的眉毛也倒豎了起來,倒是有種自己生自己悶氣時可愛的模樣,這可比她平常安靜平淡的樣子生動多了。
關闍彥的目光愈漸柔和,方才他還想竭力精心下去,表情也是盡心盡力地裝作嚴肅,從而配合魏鬱春一起探索疑點。但聽來聽去,魏鬱春說得頗好,根本無他的用武之地,他若是多插一嘴,倒是毀了眼前這卷月下慧女辯智圖。
他也已經裝不下去了,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軟化了,笑色和煦,眼底皆是毫不遮掩的歡喜。
一般這種時候,關闍彥總會說些自己的觀點,可魏鬱春等了半天,也沒聽到他的聲音,深感疑惑,喚道:“你為何不說話?”
“你說得很好啊,”關闍彥勾唇,輕輕鼓掌,聲音不大,但誠意十足,“毫無紕漏,我自然沒什麼機會補充了。”
魏鬱春一撩眼簾,入目的就是關闍彥那雙深邃的眸子,他真是半點都不想遮掩自己那如火焰般熱切的愛意,曖昧的氛圍隨風而起,撩撥了心絃,又是風動牽起了心動。
魏鬱春看他靠近自己,她下意識後退,她性子內斂但內心卻是渴望更進一步的接觸,她矛盾起來,於是後腿的步子又頓住,突然踉蹌了一步,身子往後一歪。關闍彥伸出手臂,微微一攬,便將她攬到了自己的懷抱中。
他眯了眯眼睛,湊到她耳邊,輕聲道了一句蠱惑至極的話:“皎月美兮。”
魏鬱春最通詩情,比起尋常婦孺皆懂的敞白開放的情話,倒是這般深藏內涵的詩意最易撩撥她。她不好意思起來,慢慢在關闍彥的扶抱下,重新站穩身子,她想來體面擺放的手指突然忙碌起來,撓頭不是,撫脖不是,捂臉又不是,只能默默絞在一起,袒在身前,是個滿心懷惴春芳心事的嬌滴滴的少女。
關闍彥已經按耐不住,主動出擊:“我以後不叫你馮迎春了。”
魏鬱春錯愕看他:“為什麼?”
“我不喜歡啊。”
關闍彥攤攤手,以示無奈。
“你若不叫這個,陶司直那邊,我爹孃還有妹妹那邊,你要如何應付?”魏鬱春羞赧之色淡去很多,取而代之的是緊張的情緒。
關闍彥好似一個靜靜坐在岸邊等那上鈎願者的姜太公,他心中揣得比誰都明白,可他偏偏就要明知故問:“那怎麼辦?是不是我也不能叫你魏鬱春了?”
魏鬱春的確被難住了,她按耐緊張之情,認真警告道:“不可。你以後還是繼續叫我馮迎春吧。”
關闍彥不依不饒,像個慪氣的孩子,言辭不容拒絕:“不要。”
“我喜歡的是魏鬱春,又不是馮迎春,”他笑眯眯著,隨後又有些委屈地問她,“難道,你希望我喜歡的是別人嗎?”
魏鬱春被問得惱火,她紅著臉,酸溜溜道:“你要喜歡誰便喜歡誰,和我有什麼關系?”
關闍彥微微俯身,側首盯著比她矮些的魏鬱春,劍眉星目,野心昭然若揭,哪有方才半點天真委屈的模樣了,他真像個老奸巨猾的狐貍。
他挑眉,有些冷酷又有些溫柔,道:“你看你,其實和我也差不多,滿口淬毒的獠牙。分明心裡不是這麼想的,到了嘴邊,話就不那麼好聽了。”
“虧你之前還罵我,說話心口不一呢。”
“我……我沒有,”魏鬱春狡辯道。
“怎麼沒有了?不然你最近怎麼老生我氣,早上更是對我不搭不理?”
關闍彥站直了身子,身高壓制下來,姿態突然就變得高不可攀了起來。他這忽遠忽近的,顯然也是一種欲情故縱的把戲,魏鬱春的確有些欲罷不能了。看著關闍彥挺直了脊背,她倒是不那麼樂意他的臉那麼快就離開她的視線了。
魏鬱春果真上了鈎:“你也好意思與我提此事?”
“什麼事?”
“你……你故意瞞我,那藥粉……”魏鬱春顯然有些難以啟齒,“你親我……我……你故意的,所以一直沒告訴我真相。”
關闍彥恍然大悟,她這是發現了那藥粉的效用並非如她想象那般,覺得自己又被他騙了,這次被騙到的還是實打實的肌膚之親。
他忍俊不禁,想到她竟是因為此事憋著一整天的氣,就更覺得好笑了,他止不住便只好笑出了聲,笑聲清脆。
在魏鬱春不可思議的目光下,他解釋道:“你誤會我了!我上次的確是暈了,沒辦法告訴你那藥粉的用法,後來我也的確因為你給我喂藥粉醒了,但當時你還吻著我,我就是有口也難開。也是因為那次意外,我才知道,原來這藥粉也是可以口服的。你既不知藥粉用途,又是誠心救我,我多言了,你豈不是覺得丟面?結果你還是知道了,還真是什麼都瞞不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