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麼人?!”
“休想從我口中套出其他話!”
“馮家倘若死絕,都是你的錯!”
強硬的僵持下,關闍彥終於不堪壓力,親手解決了黑衣人。
茍延殘喘之際,黑衣人獰笑如厲鬼,仰頭狂笑:“你看到的未免就是真實的!哈哈哈!”
笑罷,黑衣人囁嚅著口水血沫,張口一啐,蹦出的血珠子炸到關闍彥的臉上。
一粒血珠剛好完美地落在他的眼角,顯得他那陰鬱叢生的眼神更加壓迫感十足。
望著死不瞑目的黑衣人,關闍彥垂著腦袋,綁過頭發的發帶早已不知所蹤,汗水浸濕了他大片的額頭,胡亂散下的長發糊了他一臉。他的眼空洞,無知無覺地甩了甩手,長劍握手,活像是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閻羅。
他無空去管自己現在是何模樣。
他逼著自己從混亂的血壤中脫身,放棄抓住真相機會後的悔恨和不甘心似洪水猛獸,沖得他心門生疼,心中鬱結憤懣交加,未痊癒的內傷又被撕開了舊口,盈了他一胸膛的血腥氣。
他仰天看看天色如何,琢磨自己在林中和黑衣人們的糾葛不會超過一刻鐘,倘若疾步而返,極大機率會阻止馮家的惡事。
他默聲祈禱,其餘關乎命運好醜之事,就只好交給馮家之人自己決斷了。
馮家——
魏鬱春結束了一日的課業,累得彷彿要癱瘓,她今日本準備教授孩子們最基礎的漢語寫法,誰知還是急於求成了。
這群山間裡野慣了的孩子們雖然有家中長輩照拂,可村中人茶事繁忙,又不知蹉跎村人多少精力,他們哪裡有閑功夫看管教養孩子?
孩子們不懂規矩,更不談尊師重道。說得不好聽點,魏鬱春自己也是個瘦竹竿女人,沒啥魄力,又不會也捨不得揍孩子。
孩子們小的哭哭鬧鬧,吵得耳朵不得清淨,大的唄事事不聽教誨,當堂還嘴也是接連不斷的事。甭提漢字能不能教出去一撇一捺,魏鬱春覺得自己要先被氣死了。
看來以後還是不能急性子,至少要花個十天半個月教他們規矩才行。魏鬱春思量起來。
孩子們剛放了學,天際泛黑,濃雲滾滾推著月上天,掐指過去就要入夜了。
說起來,魏鬱春也是剛應付完巧兒這個小丫頭片子。
這丫頭今天可謂是帶頭作怪,發現小學堂的無趣可怕,與姐姐說得那樣截然相反,心情跌落谷底,還有本事從早上哭到晚上,把自己弄得雙眼紅腫,晚上累得走不動道,求著姐姐陪著送到房。眨眼間就昏睡過去,任誰都叫不醒。
不久後馮家夫婦做好了飯,見巧兒不理睬,也是嗔怪不止。
桌上還擺著魏鬱春給關闍彥準備的空碗筷,晚風涼涼,灌入倒映著清白圓月的碗底,居然有種說不出的空蕩涼意。
魏鬱春覺得奇怪,過了午後,她就一直沒見到關闍彥的面。於是問了馮家夫婦才知道,關闍彥被夫婦兩個請去幫忙採藥了,採的還是治她病的藥。
這讓不愛求人的魏鬱春別扭了好一陣,想到別人也是為自己忙活,旋即帶入了些體諒他人的情緒,怕關闍彥遲遲不回是不是在山上碰到了意外,難免憂心。
她已經等他許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