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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勢荒唐

不好,這個味道不對……是迷情香。

他捂住口鼻,快速環顧屋內,說不上來是忐忑還是焦躁,不知道是想找尋還是不敢看。在如此糾結中,他望見屋裡床下癱著一個人,臉朝下貼著地面。

是周林檎。她這個樣子不像是中了迷情的香,反倒是,像是被推到床下撞暈了……

林停晚快步找尋著心裡那個人,在推開連線窗閣的門後焦慮不安的心終於落定下來。

鬱熠朝背立而站,白色的衣袂在溪寧的微風中揚起翻飛。

“阿朝?”林停晚出聲試探。

聽到人聲後,鬱熠朝明顯身形一僵,他沒有回答,甚至沒有轉身。

林停晚擔憂疑惑,欲上前去,被叫停。

“別過來……”

他的嗓音比往常更沉更深,也更加生冷,但是林停晚就是從中聽到了幾不可聞的輕顫。

果然,他中招了。

剎那間林停晚的腦中閃過無數的念頭。那些橫沖直撞的思緒上頭,不受控制地撞開前塵現實和往昔因果,在最末處燒成綻開的煙花,燦然亮眼地淹沒了所有。

他有一瞬間聽到絲絲縷縷的“不可以”,轉瞬消散,像是沉入了揚綺墟外的環城河流,暗色中唯見平靜。

林停晚的腳步聲逐漸靠近時,鬱熠朝明顯地後退了。但是目之所及的窗閣絲毫沒有躲藏掩身的地方。

“你和周林檎……”

“沒有。”

鬱熠朝終於注視過來,再次咬著牙強調:“沒有。”

周林檎想要用這樣的方式留住鬱熠朝,倒也不是不可能。如若鬱熠朝著了道,以他的品性,就算不娶周林檎,也會給個名分,一輩子的庇佑和衣食無憂,足以讓她劍走偏鋒。

那我呢?

如果是我,鬱熠朝也會這麼做嗎?

他控制不住地猜想,因為興奮手在輕輕顫抖,兩人看起來他反而更像是中了藥的那一個。

機會千載難逢,荒唐一把。

事後就算他不願意,也可以將罪過全部推在周林檎的伎倆上。就算他不願意,他便也再不能逃脫了……

鬱熠朝已經退無可退,他腦中緊繃的弦就像此刻他緊緊靠著的欄杆和後仰的上半身,岌岌可危,一觸就斷。

當林停晚的身體觸碰到鬱熠朝時,他顫抖著僵硬的身體死死抵住窗欄,雙手握住欄杆,嵌進木屑中,無力地合上了雙眸。而林停晚則愈發清明,他望著鬱熠朝難得一見的動容模樣,問:“阿朝,認得我嗎?”

鬱熠朝的氣息陡然加重,他咬緊牙關,就在林停晚以為他不會回答時,柔聲喚道:“林停晚。”

林停晚清晰地看到自己殘存的理智被火燒盡,就像十二年前的那場火,一路蔓延,經年不熄,終究還是要毀掉兩人。

於是他勾住鬱熠朝的脖頸,試圖拉進兩人的距離,輕靠過去尋找夜裡的一抹紅色。

……

氣息糾纏之間,他的肩頭突然一沉。

林停晚站在原地拖著昏過去的鬱熠朝的頭,身體相貼處感受著難以言喻的洶湧。

一陣風吹來,吹醒他的同時也吹散了近在咫尺的夢。

站了許久,林停晚才輕嘆一聲。

鬱熠朝啊鬱熠朝,做了這麼長時間無利不起早的商人了,被時運折磨了十幾年身心,怎麼如今一見,還是往日年少時那樣正經正派?不惜自殘也不肯和他做荒唐僭越的事。

他看著那人枕在他肩頭紅得好似血跡的耳垂和嘴角真正溢位的血,有些不知所措。真不知道該贊美他的高潔還是罵他活該。難怪人家姑娘要給你下藥,這般定性和品性,就算只是利用,也用的心安。更何況,哪有姑娘會忍住不心動呢?

連我一個男人都忍不住……

他嘴角挽起一個頗為自嘲的笑,想著自己可真不是個好東西。然後拍拍鬱熠朝的後背,將他扶到椅子上坐下。

安頓好鬱熠朝,林停晚走到床前。

“周姑娘,咱們來算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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