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真一不做二不休將那絹布塞入他口中。
妙德輕聲安撫眾人:“既然賊人已經抓到,你們也都回去休息吧。切記鎖好房門,不到天明不得外出。”
“是。”
眾人散開,妙德卻獨獨留下了姜樾之:“姜施主,你且留步。”
姜樾之微怔,她喚自己施主,便不承認她的身份,只是將她看作來此暫住的香客。
“妙德師太。”姜樾之又行一禮。
妙德立在那,身上有種超然世外的清冷感,對一切事物的漠然。
“你的事,我也略有耳聞,且知曉你天命不凡,必不會一直屈居於此。”
姜樾之怔然:“師太是在提點我?”
妙德雙手合十閉上眼:“定慧庵中人紅塵已了,而你不同,前塵往事如網將你束縛,你掙脫不開,旁人也解救你不得。”
姜樾之斂眸:“師太或許不信,我是真心想皈依佛門,不理世俗。”
“你是局中人,局中人決定不了自己的命運,天命降臨在你身上,不是你不想要就能捨棄的。”
姜樾之沉默著。
妙德睜開眼,眼神裡有看透萬物的決然:“今夜之事,只是個開端,我定慧庵是潛心修行之地,不想插手世俗。”
姜樾之問道:“是九公主同您說了什麼麼?”
妙德沉默了,算是預設。
姜樾之深深嘆息:“不是我想難為師太,而是我如今真的無處可去。”
妙德看著柔弱的女郎,也動了幾分惻隱之心。
“妙德師太放心,諸如此類事情不會再發生,我會安安靜靜待在庵中,做一個透明人。還請師太,莫要趕我離開。”姜樾之雙手合十深深一揖。
妙德眼眸深深,半晌不語。
姜樾之有些膽顫,然聽她言:“姜施主先回去休息,此事改日再議。”
姜樾之鬆了口氣,回屋躺在榻上後半夜都沒能睡著。
果然她還是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以為遠離盛京,遠離姜家便高枕無憂了。卻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存在同樣會給別人帶來麻煩。
之後的幾日,居然讓妙德一語成讖。
霍五郎這一出夜探尼姑庵,卻被女尼當場抓獲,送至官府的糗事可謂是霎時傳遍了盛京。
如此丟人的事跡,霍家只遣了下人去官府要人,雖然行跡惡劣,有傷風化,卻實實在在沒釀成什麼大錯。
加上霍五郎言之鑿鑿是有佳人相約,雖然顧忌太子的顏面沒有明說是何人。可霍五郎早不去晚不去,偏偏姜大娘子去庵堂修行時出了這檔子事。
眾人咂出不一樣的味道來,這私會的佳人,莫不是姜大娘子?
雖然眾人心裡都清楚,什麼兩情相悅都是霍五郎信口胡謅,姜樾之連太子都不屑會看上他?
但又說回來,姜大娘子也會去逛青樓,也就不似她表現的那樣冰清玉潔。
庵堂清寡,若是佳人不甘寂寞,只要避過裡頭那些女尼姑的眼線,就能一親芳澤了。
彼時神仙似的人物,如今落難,這可是他們離她最近的機會。
隔三差五就有人爬上定慧庵的牆,更有甚者盛京已經傳出誰敢去定慧庵闖一闖,便是真英雄的言論。
有些宵小之徒嘴上硬氣,倒真不敢做那霍五郎之流,家中可沒有那個靠山能將他們從牢裡撈出來。
也有些莽夫叫囂著區區幾個女流之輩何以畏懼,說不定上不了神仙仙女的榻,還能偶遇幾個美豔尼姑,開展一段風月佳話呢。
此等謠言愈演愈烈,就連許多青樓妓館都出現了許多身著露骨道袍的女妓,故意迎著那些想去闖一闖又沒那個膽子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