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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九六章 三十年寂寂鸞雪,一觸劍塵去心動

目光往牆角邊的屎黃色一掃後,道黛兒脖子一抻,乾嘔一聲,扭過頭打了個激靈,也沒有多言此狀。

腳踩在桌下地面柔軟的鵝絨墊上,屁股則霸佔木椅,道黛兒那修長的手指,更直接搭在了古琴之上。

琴絃微微顫動著似在抵抗,他便瞪一眼,這琴就安靜了。

「鸞雪,嘖!」

「琴是好琴,但跟你一樣沒有稜角,太好欺負了……我這個妹妹,都能騎到它頭上來。」

月宮奴只能當做什麼都沒聽出來。

她被逼到了冰桌的一側,這會兒有些窘迫。

犯罪後被打入寒獄的她,即便弟弟月宮離再有照顧,有些規矩畢竟破不了。

她只有幾身換洗的衣裳,腳底下其實連禦寒的鞋履都無。

冰桌的阻隔,是她和道穹蒼平等對話的底氣。

而現在,在唯一的支撐點木椅,以及地上禦寒的小暖墊都被這傢伙霸佔之後,連最後一份安全感都被剝奪了。

月宮奴只能銀牙暗咬,恨氣悶生,蜷著足趾虛浮地踩在冰地面之上,姿態很是拘束。

寒獄的陰氣可不會管罪人進來前是個什麼身份,只會一視同仁懲罰所有墮入此間者。

當那股陰寒久違地從腳掌刺入,蔓過小腿,侵入五臟六腑間時,月宮奴體內如有針流亂躥,遍體生疼。

她唇色已是發青,牙齒都開始在打磕。

站都站不大穩,又不能在道穹蒼面前露怯,這會讓對方得寸進尺。

月宮奴只能冷著慘白的臉,虛提足趾,用一隻腳的腳趾頭和腳後跟支撐起整個身體的重量,扛不住了時再偷偷換腳。

這法子實際無用,勝在心頭聊有慰藉。

好在冷得哆嗦時,身體的戰慄能產生丁點熱量,這算勉強禦寒了。

「錚——」

道黛兒並無憐香惜玉讓還座位和暖墊子的想法,他閉上眼,開始撫琴。

琴聲幽幽,冷得可怕。

彈的是月宮奴之前彈過的《傷南庭》的曲子,靜時若清泉潺湲,動時是兵戈肅殺,抑揚頓挫,跌宕起伏。

月宮奴在冰桌旁冷著臉咬著牙恨恨的聽,桌子是連扶都不敢扶一下,太冰了。

月宮誨在牆角邊癱著身流著黃無力的聽,呃呃唔唔的話發不出半句,太難了。

雅俗共賞。

說起來,如果不算上道穹蒼刻意表現出來的各種騷氣,只論琴藝的話。

他的水平,真不在月宮奴之下。

之前黛兒對誨老所言的「不敢評價」,確是謙辭,他實際上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一個高雅之士。

可現在,「道黛兒」的所作所為,乃至「他/她」那矛盾的存在本身,真和「高雅」一詞沾不上邊。

曲聲過半。

曲子太長。

道黛兒還閉著眼怡然其中。

月宮奴有些扛不住一個個冷顫的暴擊了。

她只能當那個破壞意境的俗人,試圖打斷琴聲,略含譏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