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牧極的木椅推動著轉過了身軀,將牧極朝著那大夏鐵騎所在的方向推去。
周章張開的嘴在那時閉了起來,他到了嗓子眼的話也隨即嚥了回去。不是不想說,而是,他知道到了此刻,牧極與他攤了牌,自然便再也沒有迴旋的餘地,說得再多,於事無補,反倒是他自己,對牧極誤解太深,此刻千言萬語湧上,卻是不知當如何說起。
......
木製的輪椅緩緩被推動。
木輪碾壓過地上的石子,發出陣陣吱呀的聲響。
沉悶...
喑啞...
黑夜中,二十萬大夏鐵騎猶如鐵水鑄成的雕塑一般立在那裡,神情肅穆,殺機凌冽。
木椅移動。
男人身著白衣的身子隨著那木椅輕微的晃動,他眯著眼睛,眼前的景象似乎也變得恍惚了起來。
他想著那年他的父親坐在府院的大殿前,沉眸說著:“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臺下三位一般模樣孩童嫩聲嫩氣的跟著言道:“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
他想著那一天瓢潑大雨,瘦弱的他坐在木椅上,看著他的兩位兄長紅著眼睛披上戎裝。
“國難當前,父死子繼!”二人對著他這般說完,便轉身走出了他自出生起便從未走出的那座院門。
......
他想著那一個夜晚,牧王府屍橫遍地。
他的那位已經坐上牧王寶座的兄長,渾身是血,他抓著他胳膊神情猙獰的說道:“你得活下去,不管怎樣,你都得活下去,去冀州,去穩住牧家軍。大周不能亂,不能亂!”
......
他想著數日前,大黃城頭,那位傾盡性命,挽弓一箭的老將軍。
想著那萬人悲呼的“江山我輩守,將軍請仙遊。”
想著這些。
淚珠忽的湧出了他眼眶,順著他的臉頰滑落。
他伸手不露痕跡的將之抹去,然後,他眯著眼睛看著那越來越近的大夏鐵騎們。
呢喃道。
“這蒼生永安的黃粱大夢。”
“就讓牧某。”
“替老將軍再做上一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