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這麼急切,怪不得,生怕他將二皇子怎麼了,原來是知道他如今已經撐不了多久,害怕二皇子錯過這機會。
他其實知道文妃這樣做的原因。文妃曾幾次在他面前哭訴,因著在麗妃那裡受了委屈。
只是麗妃貌美,得他喜愛,他便沒怎麼留心。能受什麼委屈,不過是今日搶了個簪子明日多拿了匹布料。
他想不到這宮中能有多磋磨人,也想不到無數個日夜積累起的恨有多深。
文妃哭到眼睛痛,也沒得來任何垂憐的時候,便不想過這樣的日子了。她不能這樣一輩子,她得叫她的孩子,有個好結果,萬萬不能再像她一樣無能。
……
臨終之際,一切反而都看得開了。
文妃依舊叫他禁足在宮裡,皇帝既沒傳喚她也沒問責他,他只是靠在床前靜靜思索,他走後誰能延續他的豐功偉績。
麗妃所生的大皇子得他寵愛,卻被寵愛的優柔寡斷,無才無能;文妃所出的二皇子是絕不能行了;三皇子正直善良,性情卻柔弱,難以當大任;
四皇子偏執狂妄,五皇子頑劣不堪……
思來想去,一時間竟找不到一個人選。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將目光放在了不遠處試藥的雲執宴身上。
他是在朝暉殿吐的血,太醫來了來了藥,卻不敢挪動他,那些鑽破了腦袋想要進來的人都被攔在了門外,也就只有沈盡枝和雲執宴侍疾了。
“聽夫子說,你功課做的不錯?”他喘了幾口氣,才把這句話說出來。
雲執宴不知他心中所想,低著眼睛回應的很謙遜。
“他說,你有治國理政之才……我看了你寫的策論,確實不輸你幾個哥哥,也有我當年的風範。”皇帝半合著眼,極慢的說著。
“是夫子過獎了……”雲執宴嗓音乾澀起來,藥味縈繞不散,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朕倒是覺得他說的不錯。”皇帝掀開有細褶的眼皮,望著空中塵埃,緩緩道,“朕已經不行了……你願意,試一試嗎?”
雲執宴的臉先白了兩個度,他最先意識到的是接受了這些後,他給他身邊帶來的危險。
他近來已經喝出兩杯被加了東西的茶,換了三波宮女,這樣的事定然不會少,以後,難免殃及到她們。
“兒臣能力有限,比不上大哥二哥……”他急迫開口。
“朕,把這個交給你。”
一塊冰冷的木牌塞到他手裡。
皇帝閉上了眼,昏昏沉沉道:“其餘的,便看你自己了。”
將軍大臣是皇帝明面上的勢力,背地裡,他還有一支暗衛,影子一般隱匿在暗處。
“叫沈貴妃進來吧。”皇帝對劉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