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你前面的兩代海妖皆已殞命?”獄鬼仔細的打量四周來往的人流,又看了看身邊年輕的妖王。
獄鬼心聲:以海妖之能,死在人界本就是奇事一樁,還能魂傳魂,代傳代的,一路修到妖王,這海妖族不簡單啊。
“確實不簡單,一切皆是天意。第一代是異世魂,海妖歷劫進化路上無辜的犧牲品,她的血脈和法力最為淺薄,她的死,成就了我的母親,最終孕育出了我,才會有你我的今天,你不覺得命運很奇妙麼?”寶樂揚了揚交握著的手。
“此處的天地結境是誰所設的?”獄鬼若信天命,就不會有今日,所以選擇避而不答。
“是萬年前的海妖與伴生魔決裂時所設,但我覺得三分天地也好,人類不用擁擠的生活在一處,為生活資源而緊張。”
“哼,你嘴裡的人界和妖魔界不過都是天道老兒的絕對領域,它想要誰生誰就生,想要誰死誰必須得死,設立這些結境只需要他一個念頭而已!”
“領域?我只知道精靈王有精神領域,魔有彌子界,原來我們生活在天道的領域內,怪不得他無處不在呢。”
“你要知道神龍初凝時也是伴有絕對領域的,在龍域裡龍就是神,掌管著萬物生死輪迴,連天道都不能直接插手干預,這就是法則的力量。”
本該屬於神龍的領域,現在則成了封印叩天的天罰之域,龍域的故事總感覺不會輕易結束。
她雖然不太懂天道的法則,但在社會法則裡,人們只要尊重生命,有明確的善惡觀和行為準則,且內心堅定,那就能走好世間路。
寶樂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位不羈的反叛者,他是活得過於明白了,他老站在神的角度去思考問題,怪不得會將萬物生死看得極淡,而她再離經叛道,也會乖乖服從於天道神威之下,一勇一慫,誰對誰錯,還真不好說。
她順手在路邊的商場裡‘借’了套男士運動裝扔給他,自己也穿上了一套衣服,殘缺的地方用冰晶填補上,腕屏什麼的,又被天火燒得精光,沒法付賬,那就只能‘借’了。
她其實也有惡的一面,不是什麼聖母型的良善人,零零總總做的壞事也不少,但沒什麼心理負擔,與救世相比,這些錯事微不足道,當然若實在良心難安,她日後也會補上這筆置裝費的。
“獄鬼,你看到了麼?你眼前的這些鮮活的生命正在凋零枯萎,藏於他們體內的蟲子正在蠶食他們的生命力,那麼你說,這是天道故意設局的,那麼用意何在?難道是為了聚死氣,放你出來?你覺得這合理麼?”
這是一個說不通的問題,如果這天地真的是天道的一言堂,他何苦辛勞的劃分幾個世界,還要煞費苦心的立天規法則,甚至耗費這麼多的精力打造妖王,到底意欲何為呢?
換上灰色運動裝的獄鬼,頂光禿禿的腦袋活像一個看破紅塵的僧人,可惜他心中無佛,也沒有什麼慈悲心。
“神靈大多孤獨且有怪癖,這方天地,是我與叩天曾經的戰場,現在被他單獨圈了起來,權當解悶,那處荒山是囚牢,這片陸地可以觀察生命,大海又能培新,弄出了你們海妖族。
像這樣的的地方,人類本就是多餘的,這裡不久之後,將會再次迎來神魔大戰,他用蟲患清掃戰場,聚生靈死氣放我出來,還能刺激叩天,喚醒他的戰意,難道用意還不夠明顯麼?”獄鬼眼睛在陽光流離著妖冶的紫,隱於眉心的天鎖環紅光一閃。
寶樂緊握住他的手,努力的消化這段匪夷所思的話,說得太合情合理了,她只知道天道是個老頑童,也是執棋手,如果他真的有這樣的想法,那就太可怕了。
她不過是一顆棋子,她的一切都是天道給的,能拿什麼跟天鬥呢?
“這些蟲子真的跟你無關?”
“我若是能控制它們,就不會等到今時今日了,而且它們本不會進入人體的,也不該如此微小的。”
那是當然,人類的創造力是無窮的,特別是作惡的手段,讓惡魔始祖都要驚歎。
“你有什麼辦法可以引出它們麼?”
“他們不是魔,沒有魔心魔核,不聽我號令。”
唉,她就知道,救世不會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