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卿恭恭敬敬的開口道:“恩師有話但說無妨。”
王安石放下茶盞,捋須言道:“這次隩州之行,不知你可有先期進行謀劃?”
崔文卿想了想,言道:“恩師,以學生之見,此行前去當以安撫為主,攻心為上,使得異地安置之民務必安安心心呆在隩州,從事生產勞作,配合振武軍抵禦遼人的南侵。”
王安石頷首笑道:“此言說起容易,做起卻是困難,而且隩州離洛陽太過遙遠,很多事情只怕須得你自行決斷。”
“學生明白。”崔文卿點點頭,笑道,“恩師,這次學生前往隩州,只怕不會那麼順利,不知有一事恩師可否答應學生?”
“嗯?你說!”王安石想也沒想就點頭了,對於這個關門弟子,他自然要鼎力支援。
崔文卿言道:“不管學生在隩州有何舉動,甚至招來朝廷大臣們的非議之時,還請老師能夠一直支援於我,並在官家以及大臣們中間為學生轉圜。”
王安石正容言道:“你此行本就困難重重,老夫深知其險,倘若決斷出現了錯誤,老夫也會賭上這頂烏紗帽保你的安全,這一點你大可放心。”
崔文卿心知王安石並非輕言承諾之人,他既然這麼說,那肯定是一言九鼎。
於是乎,崔文卿放下心來,笑道:“如此一來,就有勞恩師多多費心了。”
辭別王安石離開王府,崔文卿行走在洛陽城寬闊的長街上,環顧左右熱鬧場景,不由生出了幾分不捨的感覺。
不知不覺中,他來到了國子監門外,望著漢白玉砌成的高大坊門,一時之間更是感概中來。
便在這時候,輕輕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圓潤溫柔的女聲已是響徹耳畔:“安撫使大人,離別在即,莫非還有些不捨麼?”
崔文卿愕然轉身,卻見一俏麗的人影正站在眼前。
依舊是熟悉的白色儒士長袍,如雲秀髮盤成一個文士髻,髮髻中間插著一根墨綠色的髮簪,姿容絕代,微微一笑就可以傾人之國。
在崔文卿的印象中,陳寧陌終是那麼美麗。
崔文卿回過神來,拱手笑道:“原是學士,說起來,我正要到學士住處告別,沒想到竟在這裡遇見了你。”
陳寧陌微笑言道:“文卿此去為國為民,雖然無奈放棄了科舉,但也是堂堂正正的丈夫行徑,能夠教出你這樣的學生,我真覺高興。”
很難有陳寧陌對自己和顏悅色的時候,崔文卿倒是有些意外,笑道:“這句話算是學士你對我國子監學業的結束評語麼?”
“算是吧!”陳寧陌輕嘆,美目怔怔的望著他,唇角盪出了一絲髮自內心的笑容,“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能夠有這樣為人做官的宗旨,平心而論,我不及也!相信此番前去你一定能夠順利解決異地安置之民亂像,還隩州一片安穩。”
聽到陳寧陌的讚美,崔文卿忍不住笑道:“學士,你放心吧,我一定會順利完成朝廷所交付的人物的,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陳寧陌堅定的點點頭,望著他年輕卻又不失英武的面孔,驀然之間,忽地想起了心底深處的那人。
一時之間不由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