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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鄴城

阿清牽著一頭健壯的毛驢走進城內,清瘦的身材在這額頭一戳白毛的黑驢面前,顯得有些弱不禁風,騎著毛驢戴著草帽的仙兒,纖細雙腿在不停晃盪。進城時城門口的甲士皆臉色陰沉,對阿清以及毛驢上的仙兒仔細盤問,得知二人是來自龍湖城,家中是龍湖城的商賈大家,在二人拿出龍湖城百姓文字後,甲士詢問盤查的語氣才有所好轉。

阿清拿出的所謂的龍湖城百姓文字,就是一份摺子,折中有一張大楚王朝境內的徽州所產宣紙,十分出名。宣紙質地綿韌,表面光潔,不蛀不腐,墨韻萬變,為許多風流文士所推崇。此折中寫著二人的姓名,以及家中在龍湖城的確切位置,摺紙末尾還蓋有“龍湖”飄逸二字紅色印章,開啟摺子墨香四溢。

走進鄴城城內,阿清舉目四望,並沒有發現師父周通的身影。鄴城顯然是不如龍湖城繁華,無論是攤鋪檔口,還是酒樓客棧,從外觀上看來都沒有龍湖城那般的高檔。城中的房屋陳年老舊,屋頂瓦礫多是暗黃。

阿清牽著毛驢緩步走在城中集市。城中百姓暮春時節如今卻皆著單薄衣裳,人來人往之間,阿清看到幾乎每個成年人臉上都有著凝重的表情,似有心事。

阿清在城門口排隊進城之時,就有聽到些傳聞,說新任縣令,近些日子要選一正值十八芳華的少女,貢獻給河伯,意為“河伯娶親。”

鄴城地界內的那條黃河支流漳河,幾近乾涸見底,老百姓農作灌溉,無非是老天降雨,河渠引水,漳河無故水流減少,無異於天災人禍。三年之前的鄴城,還是較為興旺的城市,雖是不如龍湖城那般商賈雲集,但每年交給朝廷的賦稅也不曾逾期過。阿清聽到此處的時候就被城門士兵盤查,後面的事情也就不得知曉。

阿清在城中牽著毛驢閒逛,靈力悄悄搜尋著城中是否有師父周通的氣息。

時間就這樣流淌而過,明亮的天空此時已經昏黃,氣溫也下降了幾許。

仙兒在毛驢背上一手拿著一根糖葫蘆,左搖右晃,甚是開心,草帽下露出的粉紅色頭髮奪人眼球。阿清牽著毛驢,來到一家客棧。

“來福客棧”生意冷清,店小二在大堂長凳上坐著打哈欠,頭巾下的雙目無精打采,眯著眼睛發現門口的阿清兩人似要住店,連忙起身彎著腰跑向二人,顧不得看阿清的穿著打扮是否富貴,這年頭,蚊子腿也是肉啊。

店小二殷勤的接過阿清手中的韁繩。仙兒翻身下驢,兩腳著地時蹦跳兩下,整理衣裙,店小二見到仙兒的面龐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這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千金,清瘦少年看樣子興許是護衛之流,只是這等身板……

小二試探道:“這位公子小姐是吃飯還是住店?”

阿清一直很不習慣被人喊做公子,總覺得應該是桓哥那種才是真正的公子之流。

仙兒率先說道:“當然是住店,來一間上好的房間,備上好酒……好菜就行!不喝酒了!”說罷,仙兒大搖大擺的走進客棧。

阿清摸了摸驢腦袋,說道:“就按她說的那樣。”

“好嘞!”小二應聲回答,便牽著毛驢去後院馬廄,心中想道:“這年頭還會有小姐喜歡騎驢?”

待得佳餚上桌,仙兒食指大動,不顧形象夾菜扒飯,看得阿清眼皮抽搐。一旁不遠處待著的店小二看著這粉紅頭髮的姑娘如此做派也是咋舌,不過也是天真爛漫的性格,不知是哪家的千金。

阿清的動作慢條斯理,忽然像是想到什麼,放下碗筷。

“小哥來一下。”阿清對著店小二招手。

“公子,來了!”小二連忙小跑到阿清身旁。“公子有何吩咐?”

“你家有桃花釀嗎?”

店小二愣了一下,桃花釀這種酒只是尋常人家自釀自飲,酒樓客棧一般是沒有的。小二尷尬笑道:“抱歉公子,咱店裡沒有。”

阿清了然:“沒有也沒沒關係,那就隨便來點黃酒。”

“好嘞,公子稍等。”小二應到。

正埋頭吃飯的仙兒鼓著嘴抬頭看了阿清一眼,眼神詢問。阿清沒理會繼續吃飯。在信桃村就知道“借酒套話”的阿清,想從鄴城本地人的店小二這裡問些事情,總是需要媒介,而男性之間,“酒”便是最好的溝通橋樑。

不久後店小二端來一小壺黃酒,是楚地最廣為人傳的“雙頭黃”。人族的酒各式各樣,不同的釀法流傳千年,而最為古老的酒種是為“黃酒。”人族疆域遼闊,六大王朝內黃酒亦有不同種做法。然而楚地“雙頭黃”卻是獨樹一幟。“雙頭黃”產自大楚安陽縣,原料為小米和稷米,因生產原料和酒都是黃色,故名“雙頭黃”。飲用方法獨特,無需加熱和新增其他作料,一年四季均可直接飲用,盛夏“冰和”,更是別有一番風味。

阿清接過酒壺,給自己跟仙兒倒了一杯,杯中色澤渾黃剔透。

阿清舉著酒壺示意店小二要不要也來點,店小二訕訕一笑,瞥見掌櫃正在櫃檯上往這看,就不好意思道:“謝公子好意。咱倆這“雙頭黃”可是專門從安陽縣運過來的。”

阿清喝了一口,口感極佳,磨喉而不辣,醇厚,清甜。仙兒也嚐了一口,眼睛微眯,極其享受。

阿清放下酒杯,輕聲問道:“小哥,我們不是本地人氏,一路遊玩路過鄴城。方才我們在城門口時,聽到些傳聞。想尋問一二。”

小二表情有點緊張:“公子可是說那“河伯娶親”?”

阿清點了點頭:“我與妹妹此次第一次出門遊歷,一路所見所聞,著實是大開眼界。方知偏居一隅之地,實為坐井觀天,泯然蛙已。在城門聽說“河伯”一事,實在是好奇。”

“唉,什麼河伯。不過是妖言惑眾罷了,都是那巫婆的一派胡言,過去三年活生生害死了三個黃花閨女,正值十八啊!”這沉穩的聲音不是店小二,櫃檯的中年掌櫃小腹富態微隆,緩緩走來,痛心疾首道。

小二連忙側過身讓位置,掌櫃大大咧咧直接坐下:“去,再拿一壺“雙頭黃”。鄴城這三年一直沒什麼生意,哪裡有外地人會來這。公子一進小店,我就知道公子是遊歷至此。”

小二哈腰點頭,連忙去酒窖打酒,一邊跑一邊笑,今兒託這位公子的福,能喝上“雙頭黃”了。

四方桌,富態面相和善的掌櫃坐在阿清對面說道:“公子進城之時可是感覺城內了無生氣。”

阿清放下碗筷,點點頭道:“鄴城在大楚王朝裡雖然不算上富裕之地,但也不應該是當下這種狀況。城門甲士嚴格把手,城內百姓表情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