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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千里江山入戰圖第五百二十六章賊窩

第五百二十六章賊窩

“漢陰方氏,地方豪族,有善名,乃漢陰士紳之首,但據卑職暗中打探,方氏一族雖有兩天千頃,卻不至豪富於此,每遇災年,便大開方便之門,施捨眾多,都說方家族首信佛崇道,所以如此,但卑職卻不信,方氏族中人人習武不說,往來人等也都頗為詭秘,其中不乏草莽中人。

且近日。卑職買通方家兩個雜役,從其口中得知,方家族長以及其幾個兒子都不在府中,還帶走了家裡不少人手,說是遠行買賣去了,可惜這兩人身份太低,不知他們的去處。

但以卑職看來,如今已是年關,家家戶戶都講個團圓,而方家呢?一個個都不知所蹤,實是可疑的緊。”

“還有,利州大亂,百姓之家都是人心惶惶,方家這裡卻是平靜如故,也透著詭異,最後,卑職不敢打草驚蛇,也不敢到其府中親自查探,所以找了幾個漢陰老人,才知方氏祖上並非漢陰人士,而是在五十多年之前遷居於此,那時漢陰還屬蜀國之地,在秦蜀交戰之際,方家還出了大力,所以官府向來對其優容有加,至此,卑職就更不敢輕動了。

不過卑職就想,五十多年之前,可不正是方臘作亂事敗之時?會不會是方臘餘孽脫圍而出,來到了這裡?那時方臘據江淮之地,若想逃脫南唐後周圍捕,確也只有入川一條路走。”

“還有,方府管家陳明陳元朗,此人多次率人勞軍,所取勞軍所在又不止一處,試想,一個鄉間士紳之家,哪來的這等閒情雅緻?若說想保一方平安,多在漢陰駐軍所在走動也就是了,怎會勞軍勞到別處去?加上近些日子,這人總是想方設法去金州糧倉所在走動,則更添嫌疑。”

“大人,卑職也就探查了這麼多,若想獲取實據,恐怕就得圍了他們,嚴加訊問再說了,大人您看。”

聽了這些,趙石心裡不由一喜,將趙飛燕留下算是留的對了,只這一月的功夫,此人就能探聽出這許多訊息,著實有些才幹,他在金州兩眼一抹黑,有此人在身側,真是平添了許多的方便。

不過沉吟良久,他還是搖了搖頭,他前世時就是潛伏刺殺的行家,最不缺少的就是耐心了,這個時候不管是動吳家還是方家,都沒什麼好處,吳家乃金州絕無僅有的官宦世家,盤根錯節,牽一髮而動全身,雖說是立威的好物件,但深想下來,一個不慎,鬧個金州大亂,可就讓人看笑話了。

至於方家這樣的土財主,既然多有嫌疑,就算疑錯了,放在往日,也可以連根拔起再說其他,不過話說回來,這個時候動他們,實在沒有必要,就算問出口供,坐實了他們的罪名,也無多大的好處。

聽趙飛燕的意思,方家主事的一些人都沒了蹤影,都說擒賊先擒王,賊首不見影子,其他人抓的再多,也是於事無補,現在那個什麼拜火神教在川中鬧的如許歡騰,揭破了他們的行跡又能如何?能平定得了川中嗎?不能,這個毫無疑問,到了這個地步,恐怕那些賊子也不須再掩藏自己身份了吧?

放長線釣大魚這一招雖說老套了些,但有用便成,這些拜火神教的賊人將川中攪的天翻地覆,多少人家破人亡,自己卻將家眷放在漢陰這個不起眼的地方,存的可能就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心思吧?等到他們覺著力不能及的時候,恐怕還會回到這裡,想要作個富家翁,誰又能知道,在川中翻雲覆雨的拜火神教,轉眼之間又成了田舍翁呢?真可謂是神不知鬼不覺,打的好算盤。

轉眼間,千般念頭從腦海中一閃而過,嘴上已然道:“飛燕,不須著急,盯緊了他們,缺人手還是什麼,儘管跟我說,我也不和你說什麼加官進爵的大話,朝廷旨意也沒到,我這裡決定不了行止,我只說一句,來日,若川中真得安定,賊首一網成擒之時,我不管身在何處,你的功勞,誰也抹殺不了,怎麼樣?”

其他幾個跟隨他日久的,如杜山虎,張鋒聚等人都是對望一眼,都帶了笑意,這位大人如今卻也會邀買人心了,實在是不容易。

而趙飛燕聞言心中實是大喜,做了這許多,要的還不就是這麼一句話?加上飛燕兩個字叫的親切,心中別提多慰坦了,心裡如是這般,但臉上卻趕緊作惶恐狀。

“大人言重了,卑職只是做了份內之事,當不得大人如此,卑職百無一用,能在大人麾下效力,也是卑職的福氣,至於功勞什麼的,卑職從未想過的。”

“好了,該是你的就是你的,至於吳得勝那裡,不用管他,金州又不是吳家的金州,陳使君也就罷了,種從端在金州經營多年,若是一點察覺也無,才真是可笑,你們誰也不許多事,朝廷旨意未到,做出什麼反而招人話柄。”

南十八,李金花幾人都是默默點頭,心中意會,在這個時候,吳得勝此舉,實是無謀之至,擅自調動兵馬,已是重罪,若還能以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搪塞過去,那麼串聯屬官,行莫測之事,一旦傳出去,吳家兩位先祖創下的赫赫威名恐怕就要毀於一旦了。

往深了想想,種從端在金州呆了足足有十年,他是太子一黨,而吳家那裡和同門下平章事楊感乃是姻親,楊感與廢太子李玄持雖無間隙,但以楊感行事之風範,斷不會和太子有什麼牽扯,這麼算下來,這些年種從端在金州的日子恐怕也不是那麼好過的,首當其衝的就是吳家。

而現在吳寧遠在成都,恐怕身邊帶著的還都是吳家俊傑之才,要不然吳得勝斷不會有此舉動的,這樣一來,吳家若是行差踏錯,種從端添為金州通判,不拿他吳家開刀才叫怪了呢。

孫文通,這位在路上二話不說便選擇入了秦營的前蜀國東宮屬官,黑臉一繃,眼睛望天,任誰也猜不出他的心思來的。

到是張鋒聚,杜山虎幾個人有些著急,已經在金州呆了有一個多月了,頭幾天,大人將自己鎖在屋子裡,就一個南十八在裡面陪著,讓人心焦的不行,後來總算從那該死的屋子裡出來了吧,卻又約束眾人,恨不能將所有人綁在安撫使衙門裡,現在終是將眾人叫過來議事,本以為要做些什麼,最後可好,還是一個等字,大丈夫行事,本應事事爭先,為人所不敢為,才叫個痛快,就這般坐等,還真能等出功勞來?

幾個人腹誹不已,杜山虎拿腳暗中踢了張鋒聚一下,張鋒聚本就想說話,冷不防捱了一下,騰的就站了起來,不過見趙石目光轉過來,落在自己身上,不知怎的,一肚子話卻都沒了蹤影,從當年武舉到現在,也有三四年時光了,這位大哥話雖不多,但在他心中積威是越來越重,往日天不怕地不怕的世家子,見了這位義兄卻和見了自家老爺子似的,噤若寒蟬。

“哦。記得種家那小娘皮又要找上門來了,我去看看。”

杜山虎幾個張大了嘴巴,眼瞅著張鋒聚掉頭而去,面面相覷,想說的只有一句話,這廝莫不是瘋了?接著張嗣忠也顧不得滿屋子的人方才議論都是川中大事,咧開大嘴,是哈哈大笑。

“這廝肯定是皮癢了,想要上去找打,要知道這樣,老子每日都能成全他,何必找什麼種家的小娘皮。”

杜山虎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嘀咕了幾句,接著臉色卻是一正,“旅率,咱們就這麼幹等下去也不是法子,金州別駕簡通與我有舊,其從弟簡誠曾於慶陽府任偏將,和我有些交情,簡誠歿於慶陽府兵變,我曾親往簡府報喪,和簡通有過一面之緣,不如。”

“杜將軍不必如此。”南十八笑著搖頭道,“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朝廷已得戰報,拖了這麼長時日未有動靜,恐怕是因為川中之亂起的太過突然,使朝堂諸公措手不及之故了,不過以南某估算,朝廷旨意近幾日也該到了吧?再說了,當此用人之際,總歸不會讓大人回京聽命就是了,到了那時,不論大人所任何職,諸位將軍還怕沒有用武之地不成?

南某還是那句話,年關頭上,離家千里,佳節思親,諸位將軍可要將軍營看好了,酒藥少喝,肉要多吃,呵呵。”

其他幾個人也都笑了起來,雖說文武相輕,但南十八與這些粗魯漢子相處的到是不錯,一路上已與杜山虎等人相熟的好似老友一般了,玩笑話隨口一說,卻是頗讓幾個人寬心的。

趙石也跟著笑了起來,他性子陰冷,不慣與人相處,但這些年,多數年節之時都是與家人度過,而今年關,對家中卻也頗為掛念,隨之性情也變得隨和了許多。

這時議事已畢,也不願再多說那些無趣之事,索性站起身來,“走,都到營裡去,種七娘若是不在家中過年,找上門來,咱就會會這位金州武勇第一的女中豪傑。”

眾人都是一愣,到真是少見這位大人興致如此高漲的時候,不過秦人好武,加之在座的多數都是軍中將領,羽林猛虎,先帝欽點武狀元,在座之人多多少少都見過這位大人的身手,這時一聽趙石的意思,是想要親自下場與那種家婆娘動手,都是興致暴漲,哪裡有不答應的道理?

“走,走,快走,這安撫使衙門著實待著氣悶,不如去軍營廝混些時候。”

“那種七娘不來則罷,若是來了,正好讓大人親自教教她該如何做人。”

“大人下手可要輕些,不然。嘿嘿。若是把人家打的哭了,人家老子兄弟可就要找上門來了。”

“聽說種家的這位性烈如火,曾經有言,要嫁給個頂天立地的英雄,折家的折匯曾動過心思,卻被人家一頓好打,弄了個灰頭土臉,遠走潼關去了,大人這要是故意輸了也就罷了,若是贏了,別。呃,瞧我這臭嘴,也只有李將軍這樣,又溫柔賢淑,又有本事的女中巾幗才配的上大人。哎呀,膽子不小,敢打老子的頭。”

李金花被張嗣忠連番胡言亂語說的是滿臉緋紅,不過還有些擔心,種家女兒年紀輕,家世也在那裡擺著,若真糾纏不清,自己這還沒過門,就已經有了兩個妹妹。想到此處,心裡不由有些患得患失。

不過眾人哪裡能注意到她這點小心思,正值年關,又逢戰亂,能找到些樂子著實不易,立即哄哄嚷嚷的簇擁而出,也不管安撫使衙門那些官吏詫異的眼神,徑自出了安撫使衙門,往軍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