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順應某顆潛藏的聖心,肆意發揮,從混亂中攝利。
“混亂是上升的階梯。”
他豎起一根食指:
“對衛氏雙王、宮人近臣們而言,穩固的秩序,只對朝中保離派有利。
“因為文官群體天然保守,可也最會利用規則,緩緩壯大。
“而咱們的陛下,既警惕衛氏與宮人望氣士這兩條惡犬反噬,又厭惡朝中文官群體的抱團聯合。
“所謂的帝王術不過就是在平衡這座天平。
“而眼下,很顯然,天平已經傾向了某一方,陛下需要鬆一鬆綁緊的狗鏈了。”
歐陽戎慢條斯理道。
一番邏輯清晰、輕描淡寫的談吐,令謝令姜、離閒、離大郎等人側目,或蹙眉,或緩緩點頭,似是都在咀嚼回味。
一直眼觀鼻、鼻觀心的離裹兒也忍不住破例,瞅了一眼歐陽戎,下方有玉手攥袖。
離閒努力消化了會兒,朝弱冠謀士投去敬佩的目光,尋思道:
“所以檀郎的意思是,此次建造大周頌德中樞與四方佛像,乃母后的意志,衛氏與上陽宮望氣士們的唆使,不過是個藉口,為母后背鍋罷了?”
歐陽戎點頭。
離大郎神色不解:“可這又與陛下找善導大師,詢問阿父當初祈福細節之事,有何聯絡?”
歐陽戎看了眼忐忑不安的離閒,嘴中輕吐四字:
“黜乾頌周。”
眾人愕然。
離閒身子不受控制的顫慄起來,上一次聽見有人向他強調這四字,還是在母后剛剛廢帝上位、任用酷吏女官之時。
歐陽戎語氣淡然:“伯父是心懷曾經的大乾,還是忠心現在的大周?”
離閒有些結結巴巴回答:“本王皆可接受。”
“必須擇一。”
離閒畏縮。
歐陽戎溫馨提醒:“伯父是想做大乾的廢帝,還是大周的皇嗣?”
離閒垂頭喪氣:“本王知道怎麼做了……”
歐陽戎輕輕頷首,看向窗外的寂靜夜色:
“又一輪的站隊表忠開始了,這下又要熱鬧了。”
離閒:“檀郎,那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歐陽戎神色平靜說:“伯父做好準備吧,聖旨馬上就到。”
“督造東林大佛,不是江州大堂嗎,也與本王有關?”
“伯父當真以為,陛下是新愛蓮宗,因善導大師一人之言,才落下一座東林大佛在潯陽城?”
“難道是……”
歐陽戎點頭,輕笑:
“伯父最是跑不掉,不僅要參與,還要表現的格外賣力,大周頌德中樞與四方佛像,伯父必須帶頭上書,表態支援。
“因為……這是成為大周法統皇嗣的必經之路,必須要有一份投名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