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站立在飛行員頂點的徐蒼來說,大翼斷裂的問題依舊是無解的。
“後面你來操縱吧。”徐蒼突然說道:“我操不操縱其實也沒有意義了。”
大衛一怔,瞬間就明白了徐蒼的意思。
如果大翼不出問題,那大衛自己也能落地,如果大翼出問題了,徐蒼自己也沒有辦法。所以,本質上徐蒼操不操縱真的沒有差別。
施耐德臉色煞白,不過他沒有再說什麼。
將大翼斷裂這個無解的問題全部推給徐蒼的確是有些殘忍了,也相當不負責任。
大衛抿著嘴,他也聽出了徐蒼話裡意思,那種頹然感是無法抑制的。如果徐蒼也沒有辦法,那他們的命運真的只能交予上天了。
“英航531,高度FL400,預計巡航五分鐘。”大衛沒有再問徐蒼什麼,而是在改平之後向米蘭管制報告了自己的意圖。
如果徐蒼也束手無策,那他就只能依靠自己了。
此刻,在飛機客艙中,頭等艙乘務員已經被安排在了經濟艙中部,她就坐在挨著機翼的那個靠窗的位置。這個安排是剛才機長大衛出來看發動機和機翼狀況時安排的。
自從發覺到飛機大翼有問題,駕駛艙那邊已經開啟了機翼燈。在機翼燈的照射下,一部分大翼表面是可以看清楚的。
機翼燈原本是供機組觀察機翼表面的積冰的,尤其是在夜間。不過,這個時候反倒是成為了目視觀察大翼前緣損傷狀況的光源。
現在什麼都不重要了,最大的問題就是看右側大翼頂不頂得住。所以,機長大衛就讓經驗還比較充足的頭等艙乘務員什麼事不做,就看著右大翼即可。其實,機長大衛倒是想讓客艙經理還承擔這個責任,但是畢竟要稍微顧及一下客艙秩序,也不能完全不管了,看在頭等艙乘務員也是老員工了,想來也勉強靠得住,只得退而求其次。
只能說有些東西看到了比不看到是要有更多好處的。
如果是什麼比較隱秘的故障,客艙的乘客反倒是心裡沒底,或者無法意識到事件的嚴重性而出現一些騷亂。有些人的自我意識是過剩的,即便在面對特情時,他們大概知道自己是做不了什麼的,但是還會做出一些無意義的行為,來給客艙增加一些麻煩。
可現在不一樣了,包裹著火焰的二號發動機實在是過於醒目了,所有乘客不用詢問乘務員發生了什麼,不用質疑乘務員有沒有隱瞞他們什麼內容,只靠著他們的眼睛就曉得現在飛機所面臨的是什麼狀況。
這種赤裸裸地將一切展現在乘客面前的情況雖然殘忍,但卻是極為有效的。
乘客們有的沉默不語,有的偷偷啜泣,有的則開始祈禱起來,就是沒有再站起來破壞客艙秩序的。
相較於沒有別的事情的頭等艙乘務員,客艙經理以及一些別的乘務員則是事情很多。剛才機長大衛出來的時候,跟客艙經理提過一件事了,那就是飛機有可能會迫降。
雖然機長大衛不敢保證飛機一定會迫降,但是還是指揮客艙經理以陸地迫降的前提來進行準備。
即便客艙經理在英航工作了這麼多年,但是迫降還是從未遇到過的。因此,就算是有準備的,客艙經理還是心理壓力極大。
跟普通乘客不同,客艙經理是跟機長大衛私下溝透過的,她更理解現在飛機的處境。
說實在的,如果按照機長大衛所言,所謂的陸地迫降也是沒有必要的。此刻駕駛艙中彙集了三個頂尖實力的飛行員,只要大翼沒有問題,那就不存在迫降的可能性,其中任何飛行員都能保證將飛機安全落下去。
但是隻要大翼出問題,那很可能也不需要迫降了,等死就行。
等死!這是機長大衛明確跟她說起的詞彙。
不過,客艙經理沒有將這些話告訴其他乘務員。因此,跟徐蒼一樣,客艙經理就是乘務組中承擔壓力最大的那個人。以致於,經驗豐富的客艙經理頻頻出現失誤,在準備過程中,做了很多有失水準的事情。
頭等艙乘務員看著同組人員緊張忙碌地進行迫降前的準備,這種事情在乘務的航前會議上實際上也是會提到的,但是真的遇到了,還需要再通一通氣。因為雖然有標準程式,但是個人在實施過程中會有自己的小習慣,這種差異有可能會導致迫降程式的合作出現問題,需要提前確定好流程。
這其實跟飛行那邊一樣,即便存在SOP,但是在處置問題上,飛行員之間還是存在差別。不過,駕駛艙中一次性工作的就兩個人,這種差別的影響範圍沒有那麼大。
畢竟兩個人合作跟十幾個人合作的差別是很明顯的。
因為頭等艙乘務員要承擔機長交代的職責,所以這個迫降以及撤離的準備並沒有帶上她。不過,正常航班的乘務員配置是超額的,即便少了一個頭等艙乘務員,迫降程式的流程的執行並不會有什麼大的影響。
不過,頭等艙乘務員光是看客艙經理的表情就能體會出現在無比糟糕的情況。
突然,頭等艙乘務員目光一凝,自出事以來,她的臉上頭一次看見笑容了。外面的二號發動機外面的火焰消失了,至少從目視上來看是這樣的。
頭等艙乘務員立時解開安全帶,就要將這個好訊息告知駕駛艙。這個時候其他乘務員還在忙迫降準備的事情,還是不要讓她們傳話了。
然而,頭等艙乘務員離開座位往前走了沒兩步,右手手腕突然被人給抓住了。回身低頭一看,發現坐在靠著走道座位的一個女性乘客抓住了她。
雖然乘務員多是相貌出眾之人,但是眼前這個抓著她手腕的女孩子卻是有著令人窒息的美貌,一頭齊肩黑色秀髮,雙目如同黑寶石般閃亮,好像會說話似的。
“你好,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雖說心中焦急,但是頭等艙乘務員還是控制著自己的語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