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駕駛的本願是形成一個十度左右的坡度,以一個相對平緩的速度轉向西方,但是他稍稍壓了下側杆,飛機立刻形成了一個極大的左坡度,而且形成速率極快,雖說沒有看坡度表,但光靠體感,這一下飛機怕是一下子壓了超過四十度的坡度。
徐蒼那時剛剛站起來,萬萬沒想到副駕駛操縱如此粗猛,他本來身子就虛,這麼一晃,差點兒跌倒,情急之下,左手本能地要抬起,撐住牆壁來穩住身形。
可他忘記左肩受了槍傷,左手一抬,牽動傷口,疼得徐蒼冷汗直流,臉色就跟抹了金粉似的,滿是不健康的色彩。
別說徐蒼一個受了傷的人,就算是機長在意料之外都踉蹌了一下,氣得他朝駕駛艙嚷嚷:“轉個彎都不會嗎?”
副駕駛其實也嚇一跳,還想解釋解釋,但是看機長臉上的怒容,只得小聲嘟囔:“我沒壓這麼大的坡度啊。”
徐蒼扶著額頭,剛才機長那一嗓子聽得徐蒼頭疼欲裂。他向著外面的夏疏月招招手,示意過來扶他。
機長瞧見徐蒼的動作,再看看走過來的夏疏月,立刻識相地從入口處退開。
徐蒼出了駕駛艙,一隻手搭在夏疏月身上。這時,理查德過來了,急切地問道:“徐蒼,情況怎麼樣?”
“不太好,有些問題以飛機上的條件解決不了,而且可能會出現預料之外的情形。”徐蒼依偎著夏疏月,甚至鮮血都浸透到了夏疏月的衣服上:“我打算往西去中國東部沿海機場備降。”
“你決定就好。”理查德不在乎在哪兒備降,眼見徐蒼說話都費勁,不由心裡發虛:“徐蒼,你撐得住嗎?”
徐蒼幾乎大半的體重都壓在夏疏月身上了,他已經有些站不穩了,不過,從他的表情上除了明顯的虛弱和褪去血色,其餘都還好,這都是徐蒼強撐著的。
“你有320的資質吧?”徐蒼直接岔開了話題。
理查德意識到徐蒼在迴避他的問題,他也懂事,不再追問徐蒼的身體狀況:“我有320的資質,怎麼了?”
“什麼水平?”
理查德有320的資質,這並不是什麼新鮮事。但是,術業有專攻,不一定每個機型都能極其精通的。
“這個……”這個問題倒是難住理查德了,這本來就是一個不那麼具有硬性標準用以形容,他想了下:“普通教員的水平?我飛320不多,稍微弱一些,怎麼了?”
以理查德這樣水平的人,普通教員的水準就是偏弱的。不過,這對徐蒼來說夠用了。
“你去駕駛艙接手飛機吧,飛機在你身上好一些。”
徐蒼話音剛落,站在他身後的機長當即喊道:“飛機不能交給別人。”
徐蒼是什麼人,在全世界都有名聲的,如今情況緊急,小命重要將飛機交給徐蒼,他是樂意的。
但是,正常情況下就跟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一樣,除了徐蒼這樣的人,機長們在飛行上服過誰?
憑什麼將自己的小命交予他人手上攥著?
機長反正是不樂意的。
不過,這硬氣也沒有持續太久,他稍微一動,看清楚說話的人,先是愣了一下,接著表情立刻精彩起來:“主……主席先生。”
理查德此時心情不好,也不計較:“不好意思,我不是不相信你的技術,但是,特殊情況,想來你也是知道的,應該還是可以相信我的。”
“當然,當然。”機長忙不迭地點頭。
他現在是萬分後悔了,現在全美民航工會的主席就是理查德拜爾的小弟。只要理查德拜爾一句話,不是美西南不收他,而是整個美國民航業都不會收他了。
在西方,工會的力量是極其驚人的。
不過,再是轉念一想,就算是安全落地了,十之七八也是要去監獄走一遭了。雖說有服刑經歷並不一定就與民航絕緣了,但至少在短時間內是沒可能重返民航了。
過個一大段時間,理查德拜爾估計都記不得自己是誰了,想想也就釋然了。
“徐蒼,那我先進去。”理查德拜爾說道,旋即看向機長:“我上座後,你將副駕駛替換下來。”
這樣的話,在座的機組實力就相當雄厚了。
就算是不問,理查德拜爾也看得出來徐蒼快不行了,必須要休息,很有可能後面還有徐蒼要操心的地方。
機長不敢拒絕,連連答應。
徐蒼拍拍夏疏月:“我們去後邊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