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就是人頭稅。
朱冠文想改變農業稅,首先得從稅收來源上解決問題。
在大明初期,拋開軍屯田的那部分稅收,民屯田的稅收也佔據了中央財政的大頭。
至於商業稅收,簡直微乎其微。
後世取消農業稅之前,還交了幾十年的公糧,更何況幾百年前的明初。
那麼,怎樣才能解決農業稅的問題呢?
朱冠文想了半晌,最終想到了那個張居正的‘一條鞭法’,以及雍正的‘攤丁入畝’。
所謂一條鞭法,就是把各州縣的田賦、徭役以及其他雜徵總為一條,合併徵收銀兩,按畝折算繳納。
這樣大大簡化了稅制,方便徵收稅款。
同時,使地方官員難於作弊,進而增加財政收入。
至於攤丁入畝,跟一條鞭法大同小異,主要是取消了人頭稅,將苛捐雜稅和人頭稅合併到田畝稅中一起收。
但現在是明初,一條鞭法和攤丁入畝還不合適大明朝,只能取其精髓,用於京師營。
比如,讓那些因為裁軍而加入礦業局的老兵,將原本屯田需繳納的稅糧,合併用銀兩替代,按畝折算,就能解決朝廷失去的那部分稅收。
至於老兵們的銀兩,則採用工錢扣稅的方式。
當朱冠文將一條鞭法告知四位閣臣時,他們紛紛愣在原地,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過了片刻,戶部尚書鬱新才率先開口道:“陛下如此政策,頗為玄妙,若在全國施行,臣覺得有待考慮,但在京師營施行,臣覺得尚可!”
“哦?”朱冠文眼睛一亮,當即將鬱新扶起來,道:“為何不能在全國施行?”
鬱新道:“若在全國施行,必定會存在南北偏頗,南方土地肥沃,物產豐富,以此折算,百姓自然輕鬆,可北方土地貧瘠,物產稀少,以此折算,百姓將會入不敷出。”
“有理,繼續。”
“還有就是,採用一條鞭法,朝廷倒是省事了,百姓卻沒有銀兩,只能透過糧食去兌換銀兩,再交賦稅,一旦有人蓄意抬高銀價,百姓的糧食將會突然貶值,從而增加負擔!”
朱冠文深深看了眼鬱新,心說這傢伙不愧為戶部尚書,經濟學見識還是有的。
然而,鬱新的話剛說完,黃子澄又拱手道:“陛下,臣也贊同鬱尚書所言,但此法未必不可施行全國。”
“黃先生,請講!”
朱冠文抬手示意黃子澄。
黃子澄道:“一條鞭法既可以降低苛捐雜稅,又可以避免糧食稅收押送途中的損耗,若全國採用此法,還可以避免官員反覆徵收,多次盤剝,對百姓而言,也是有好處的!”
“嗯,黃先生所言,也是不錯。”
朱冠文認可的點了點頭,又看向方孝孺和張紞:“兩位大人有什麼想法,都可以暢所欲言。”
張紞微微一笑道:“臣覺得鬱尚書所言句句有理,黃學士所言也可行,說來慚愧,臣在吏部擅長吏治,對民事還不甚瞭解。”
“......”
朱冠文心中翻了個白眼,暗道這傢伙老奸巨猾。
突然,方孝孺站出來拱手道:“陛下,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方先生有什麼看法,不妨直言。”朱冠文笑容和煦的道。
“陛下,恕臣斗膽,您才剛登基不足半月,若在全國推行此法,恐帝位不穩!”
“大膽方孝孺!”
方孝孺的話音剛落,鬱新三人齊齊色變,黃子澄更是怒喝出聲。
而朱冠文臉上的笑容,則瞬間凝固,整個身子猶如石化一般。
尼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