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太監無奈了,“那您的意思是……”
她想了想,伸手從身上摸出一塊玉牌來遞給默語,“你去,拿著這塊玉牌到前朝去,不管皇上在不在,宮裡總有當職的,請他們幫忙,看能不能弄頂轎子什麼的把我送出宮去。”
權煙當時就驚了,“二小姐,使不得!”她一眼就把那玉牌認了出來,驚得一頭冷汗。“德福宮也有轎子,奴才用德福宮的轎子送二小姐出宮可好?”
白鶴染還是不幹,“我可不敢坐太后娘娘的轎子。默語,快去吧,耽擱久了可是會過病氣的,那我可是罪孽深重了。”默語趕緊道:“奴婢這就去,不過小姐也莫要說罪孽深重的話,這皇宮也不咱們自己要來的,他們把我們強行帶進來,還讓小姐染了病,這事怎麼說都怪不到咱們頭上。”扔下這句話,默語一溜煙就跑
了。跑得那叫一個快,趙太監撒丫子追也沒追上。
權煙沒了辦法,只得去請示太后。可太后這會兒難受得都睜不開眼睛,她將白鶴染那頭的事情說了一遍,老太后一句也沒聽進去,口中就不停地呢喃著“哀家不想死,哀家不想死”。
她沒了辦法,只得吩咐宮人去將昨兒那位當守的太醫給請過來,好歹先把太后病情穩定著,待皇上回宮再看看該怎麼辦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差不多兩柱香工夫吧,張太監慘白著一張走了進來,在她耳朵邊兒小聲說了句:“不好了,於本來了。”
權煙一愣,“於本?他沒跟著去天壇那頭嗎?”
張太監哭嘰嘰地道:“不知道啊!都以為他也跟著去了天壇,可誰成想那個叫默語的丫鬟往清明殿那頭走了一趟,就把於公公給帶過來了。權煙姑姑快給拿個主意,這事兒可該怎麼辦是好啊?”權煙也沒招兒了,於本是首領太監,管著宮裡頭大大小小的太監和宮女,可以說除了江越以外就他權力最大。人人都知道於本跟江越那是穿一條褲子的,長得是同一個腦子同一張嘴,江越擺明了是九
皇子和十皇子的人,對白鶴染那是言聽計從,她是親眼見著過的。於本當然也是得向著白鶴染說話,絕不會有二心。
眼下默語將於本給請到這兒來,想都不用想,德福宮肯定是要遭殃了。她看了葉太后一眼,重重地嘆了一聲,搖了頭道:“我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了,昨兒就勸過太后不要主動招惹那位白家二小姐,可是娘娘不聽勸,非要趁著皇上不在給侄小姐出口氣。結果氣沒出成,到
把自己給氣出毛病來了。”她站起身,“走吧,於公公都來了,咱們也不能躲著不見。是福是禍就看造化吧!”
兩人蔫了巴嘰的出了內閣,正對上剛邁過門檻進來的於本。二人趕緊上前行禮,可剛屈了膝打了千兒,話還沒說出口呢,就聽於本怒哼一聲,劈頭蓋臉地就罵了過來——“是不是給你們臉了?好死不死的去招惹白家二小姐,你們德福宮的人都長了幾個腦袋?是
有三頭六臂不怕死不成?”
趙太監一哆嗦,特別沒出息地直接就跪下了。權煙心裡雖然也緊張,好在理智尚存,趕緊開口解釋:“都會誤會,於公公,都是一場誤會。”默語在邊上冷冷地開了口,質疑滿滿地道:“誤會?那你們給我解釋解釋,說太后病了請我家小姐進宮問診,結果到了殿門口非但不讓進去,還讓在外頭跪著,一跪就是兩個時辰,這事兒算哪門子誤會
?”於本眼睛當時就立起來了,“小畜生們,一天不給我找麻煩你們就閒得難受。讓二小姐在外頭跪兩個時辰,虧你們想得出來!未來的尊王妃,千金之體跑你們德福宮來跪著,你們怎麼著,比她金貴?你
們是天王老子不成?就算是天王老子,那我告訴你們,十殿下的心上人,連皇上都得小心翼翼地哄著捧著,你們吃飽了撐的跟她找麻煩?”
這話瞅著是在罵權煙和趙太監,可實際上,於本的嗓門兒吊得老高,整個兒德福宮都聽得見,那是句句說給葉太后聽,句句在打葉太后的臉。葉太后躺在床榻上也聽見了,於本的嗓門兒太亮,想聽不見都難。這一句一句灌進耳朵裡,簡直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又回到了先帝在世的時候,變成了失寵的冷宮妃,任人搓磨,連個太監都不把她放
在眼裡。
可隨即就反應過來,現在不是先帝那時了,年號已經改成天和,她的處境甚至連冷宮妃都不如。這個首領太監於本還算是溫和的,若是來的人換了那江越……
葉太后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江越要是來,就不只是指桑罵槐那樣簡直,怕是直接就能指著她的鼻子罵。白鶴染,你竟敢欺哀家至如此境地,哀家絕不與你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