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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節 淮安

“殿下,在內閣授權範圍內,我的權利非常大,無論我簽署什麼樣的協議,我的同僚就算提出異議但也會執行協議;可是一旦超出內閣授權範圍,無論我今天答應殿下什麼那都是無效的,只要有一個條款越權那整個協議都是廢紙。”李奉教對孫可望保證道:“沒有一屆議會會同意陝西這裡永遠不在憲法管轄之下的,我沒有,也不會有任何一屆內閣能夠得到這樣的授權。”

雙方的談判沒有實質結果,李奉教在遼藩那裡遇到了同樣的抵抗,所以秦藩的幻想也不算有多麼出乎意料,他決定坐等一段時間,讓戰場上的明軍給這些藩王施加更大的壓力,為自己贏取更多的談判資本,對此李奉教很有信心——如果不是選民開始關注戰爭給他們切身利益造成的損失、開始在乎軍隊的傷亡,而且議會已經把齊國公視為最大的威脅,李奉教根本就不必來北方和這些傢伙談。

“殿下和晉王殿下關係很好吧?”南明的外交人員始終無法與山西建立起初步的關係來,李定國油鹽不進,李奉教就像讓孫可望幫個忙。

“很好,但是沒用。”孫可望立刻就猜到了李奉教想幹什麼,他已經暗示過李定國幾次,但是對方顯然不會考慮背叛李順來換取自己的藩國生存:“和許將軍一樣,他是不會投降的。”

“嗯。”李奉教點點頭,議會分兩步走的計劃中的第一步是:用福建、兩廣、貴州、江西、浙江六省的力量和人才,在三十年內把雲南、湖南、湖北、江蘇、安徽、河南、山東這七省變成憲政制度的本土。議會估計這後七省內抵抗憲政制度的力量就會非常可觀,而前六省裡現在反抗力量同樣存在只是被壓制住了,因此如果山西能夠交給一個不屬於黃石集團的順系藩王控制個幾十年制憲會議會感到很滿意的。一會兒甚至考慮過北直隸封給某個人三十年——這個人當然絕對不能李定國,他已經擁有山西了,這樣的悍將如果地盤太大一樣會有嚴重威脅。

“順王光革去許將軍的全部官職和俸祿是不夠的,除非也把他變成通緝的欽犯,否則他是不會反叛的。”孫可望和許平相處多年,他有種感覺其實這個人該是保皇黨而不是叛軍才對,只要不把他開除出軍隊並進行通緝,孫可望很難想像許平會主動叛變。從南方的一些訊息——包括南方軍校的教材看,孫可望覺得許平夠能忍的了,要是新軍那幫腦生反骨的將領受一成類似的委屈,早就掀旗作亂了:“可是你覺得順王會犯這種錯嗎?會給許將軍逃亡的機會麼?”

“嗯,”李奉教承認孫可望說的有理,時逢亂世,大家叛來叛去如同家常便飯一般,像許平這樣沒有背叛軍官職責的人是很少見的,黃石集團自不用提,幾個心腹拿著大明的最優厚的武官待遇躲在暗處拆大明的臺,更下面的一群投來倒去除了自己從來就沒忠誠過誰,就是許平的很多手下投奔闖營時也是帶著朝廷給的軍官身份的。制憲會議就覺得如果許平不願意到南方軍隊中效力的話,如果他願意投降制憲會議本還有意把河北封給他,許平若是答應不搗亂的話議會將很放心,三十年後交權大概也不會有什麼波折:“確實如此。”

……

淮安府,被認定貪墨的騎兵將領王恭一直被關在大牢裡待審,臨陣換帥後他仍然用以前的規矩管理部下,儘管有很多同僚把軍隊視為掙錢的工具,開始和地方豪俠勾結經商,讓他們為自己受保護費,但是王恭卻一絲不苟地堅持許平定下的規矩,為此和同僚鬧得很不愉快,上司不喜歡他、下屬中也有人覺得他斷了所有人的財路。

外面突然響起了一陣喧譁,隨著一陣凌亂沉重的腳步,王恭看到老部下吉懷愚帶著幾個騎兵衝過來,動手給他解開門上的鐵鏈,接著就把大門拉開。

“大人,”吉懷愚叫道:“快走!快走!”

“出什麼事了?”王恭看到部下們居然來劫獄,不禁大吃一驚:“你們不要命了麼?”接著王恭就勃然大怒:“你們是要陷我於不義嗎?任憑那些小人如何血口噴人,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被你們這麼一鬧,我一身清白也沒人信了。”

“別提了。”吉懷愚和另外幾個人進門就把老長官從地上架起來,不由分說拖著他往外面走:“明狗殺過來了,大勢已去。”

“什麼?”被關在牢裡的王恭一直不知道外界的動靜,他住在戒備森嚴的單人牢房裡,獄卒也都是上面挑選的,被嚴令不許與他交談。

吉懷愚和另外幾個騎兵軍官七嘴八舌地告訴他,明軍從多面同時向江淮順軍方向發起了進攻,明軍的隱蔽行動做得非常好,一直到兩天後順軍方面才發現自己處於對方的全面進攻下。而許平苦心經營的江淮防線並沒有起到什麼大用,明軍對各處的暗堡、陰壕似乎瞭解得很清楚,對順軍的兵力分佈也很清楚,幾乎所有的主要攻擊都打在順軍的薄弱環節處,而且還有大批偽裝成商隊的明軍已經先於明軍主力越過了邊境深入到順軍後方,他們在明軍發起總攻的前後在順軍後方點火,干擾順軍的通訊,為明軍先頭部隊提供情報,甚至還有的明軍滲透部隊直接就偷襲攻佔了一些堡壘為明軍的後續進攻開路——很多順軍哨所已經習慣於收取賄賂,對這些出手慷慨的商隊毫無戒心。

“劉帥何在?”王恭大叫一聲。

“劉帥已經跑了。”明軍並沒有直接進攻揚州這座堅固的要塞城市,而是迅速攻入戰區縱深,在許平的計劃裡揚州是一個重要的眼睛和阻礙明軍運輸的要點,主要爭奪的焦點則是圍繞在如何保證揚州和後方交通暢通上。明軍也是這樣認為,只要成功掃蕩了順軍後方,那麼揚州就是一座孤城而已。

意識到明軍有把江淮地區順軍一網打盡的危險後,劉芳亮迅速帶著親衛跳出了順軍的包圍圈抵達了安全的後方,但這影響了順軍整體指揮,明軍沒有受到統一指揮的反擊和抵抗,明軍留下部隊圍困那些鬥志旺盛的順軍據點,避開小股堅決抵抗的順軍部隊,主力正在大步前進橫掃整個江淮戰場。

“明軍到哪裡了?”王恭急急忙忙地問道。

“已經離山陽不遠了。”一個部下答道,明軍的先鋒已經逼近,府城一片大亂,所以他們來解救王恭都沒有遇到抵抗。

“山東節度使大人呢?”

根據許平事先的計劃,如果明軍攻擊揚州那麼就要在那裡消耗明軍的攻擊動量,如果明軍敢不顧揚州向北進攻淮安府,那麼揚州、鳳陽各府的順軍就會集中起來發動反擊。但在許平的計劃裡,同樣考慮到最壞的情況,那就是:如果明軍擁有絕對優勢迫使每一處順軍都處於守勢,然後再攻擊淮安的話,淮南的順軍必須竭盡全力死守——即使面對最不利的局面,鳳陽府和廬州府的部隊也可以退向河南,但是如果淮安府被切斷,那麼揚州府的大批順軍就會陷入重圍,被切斷退路和糧道,因此許平親自對每一個駐紮在淮安府的順軍軍官交代過,如果最壞的情況出現,他們必須在這裡戰鬥到最後一個人。

“跑了!”吉懷愚簡短地答道,現在淮安府的順軍由陳哲統一指揮,得知明軍大舉進攻後,陳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動用所有的順軍輜重馬車,把他最近掙來的財富運回山東。一直到劉芳亮撤到安全的後方並且明軍攻入淮安府後陳哲還沒有運完,雖然最近幾個月隨著商路開放陳哲積蓄了非常驚人的財富,但是也沒有多到順軍輜重隊都運不光的地步,這是因為陳哲的徵用令並沒有得到不折不扣的執行,很多低階軍官最近也都大大擴充了他們的家財,還在揚州一帶娶了新妾,在得知明軍大舉進攻後,幾乎所有人都作出了山東節度使一樣的反應,到處蒐羅車輛搬運自己的家小和財產去安全的後方,很多軍用車輛就此一去不復返。明軍已經逼近,而陳哲手邊依然沒有能組織起強大的反擊部隊,因此山東節度使喪失了堅守的信心,帶領他的親信部隊撤離淮安返回山東。

又一次走到光天化日之下,王恭呆呆地看著混亂的城內,四座城門洞開,炮位旁沒有士兵,城樓上也見不到站崗計程車兵。

“我不走,”王恭甩開了他的部下:“大將軍說過,我們要堅守淮安,直到最後一口氣,不然就是把揚州府的數萬將士推入死地。”

不顧眾人的反對,王恭衝進了被山東節度使遺棄的指揮部,他找到了一塊慌亂中遺留的印信,馬上以陳哲的名義起草了大批的命令,王恭先是下令關閉城門,然後命令人立刻把這些撤退令送去揚州各地,讓守軍們馬上透過淮安府撤向山東。

同時王恭還讓吉懷愚去給徐州府等地通報,讓他們做好接應敗退部隊,抵抗明軍維持退路暢通的準備,把吉懷愚趕出府城時王恭對他叫道:“我死也不走!大將軍回來時還需要這些軍隊,他需要揚州軍進行防禦和反擊!”

雖然王恭竭力加強防守,但是到下午時,他依舊連各個城門的守衛者都沒能配齊,更不用說保衛城牆計程車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