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國狡猾地笑了一下,道:“宋代的守城錄有言:牆貴低、門貴多。若無反擊,勢難堅守,我已經打了這麼多年仗難道會不明白這麼淺顯道理嗎?執行命令!”
參謀們見狀見李定國態度堅決,就滿腹狐疑地去執行他的命令。
很快對作戰勝利充滿信心的鄭芝龍就抵達谷城附近,旁邊則是愁容滿面的劉香:“施帥說過不許與闖營交戰,你為什麼不聽呢?”
剛出兵沒多久,施策就發急病不得不停下休息,鄭芝龍見狀連忙帶領福寧軍進入湖廣,沿途狠狠地打了地方一通秋風,還和劉香炫耀道:“從軍二十年,窮得我簡直忘記金銀長什麼樣了,這次可算是發財了。”
劉香把肇慶軍停在江西和湖廣的交界,本人帶著親衛跟著福寧軍一起北上,屢次試圖把鄭芝龍勸回去,但後者卻不為所動,反倒拼命動員劉香:“二十年了,我們從來沒有在元帥面前露過臉,這次我們得好好立一功啊。”
“施帥說……”
“施帥年紀大了,暮氣!”鄭芝龍一臉的不在乎,他兒子鄭成功統帥閩粵水師中的精銳已經進入長江,一路上躲避礁石逆流而上,眼下到了漢水附近,這些水師中有不少都是裝備著大批火炮的鉅艦:“我們有水師,沿江而戰,闖營哪裡是我們的對手?”
“我們從未打過陸戰。”劉香還是心裡發虛。
“在南洋不是打過麼?”
“那是以多欺少!”劉香倒是指揮過水師在海外作戰,不過那個規模要小很多,一般都是幾百上千人的戰鬥,如果有兩、三千陸軍就是了不得的大戰了。
“現在也是以多欺少!”鄭芝龍的計劃很簡單,就是用大批的火炮壓倒對手:“湖廣總是給元帥眼色看,這次我們若是把湖廣納入元帥的地盤,你說元帥得賞賜給我們些什麼啊?將來等元帥背北朝南了,怎麼也得賞我個南洋王、總督吧。”
“噓!”劉香連忙豎起一根手指:“小聲!”
“周圍又沒有人,”鄭芝龍這些年一直給鎮東侯幹黑活,對鎮東侯隱藏在水面下的實力有不少了解,久而久之也看出些徵兆,覺得背地裡東征西討的鎮東侯多半有不臣之心:“將來是王是候,得靠我們自己去爭取啊。”
得知谷城的李定國將四門全部堵住後,鄭芝龍更是喜出望外,對劉香大笑道:“我早就說闖營就是一幫烏合之眾,你還總在瞎擔心,他們連海外的蠻夷都不如。”
既然如此,鄭芝龍連水師也不等,立刻督促福寧軍準備進攻。
雖然也對福寧軍的戰鬥力很有信心,不過劉香顯得比鄭芝龍謹慎些,道:“侯爺在北方鍛鍊的新軍數營,雖然是新組建的軍隊,但是也是按照我們福寧軍一貫的方法編制訓練的,裝備更不在我們福寧軍之下,可是幾次出擊都被闖營打得大敗,這李賊也是慣戰的悍匪,怎麼會愚蠢到把城門都堵住了?”
“那是因為侯爺留了一手,施帥不是總在氣新軍麼?好像他們在和元帥鬧彆扭,”鄭芝龍善於察言觀色,雖然沒人和他說過但是把北方的一些矛盾猜了個七七八八:“我們可是侯爺他老人家的嫡系,看看我們的大炮吧,嚇也嚇是闖賊了。”
“施帥可是說了見好就收。”
“明白,明白,一旦闖賊明白湖廣是我們的,江西更是他們招惹不起的,我就不打他們了。”滿心要證明自己是水陸全才的鄭芝龍,下令按照日常的條例,廣挖戰壕,從多個方向逼近谷城城牆。
……
城外的福寧軍忙著挖戰壕,李定國則在城內悠哉遊哉地養精蓄銳。在鄭芝龍的指揮下,福寧軍一連刨了三天的戰壕,很快就有好幾處都接近城牆。
這期間鄭芝龍百般打探,但是一直沒有城內的訊息:“也難怪,城門都被賊人堵上了,我們的人也混不出來了。”
根據情報許平的部隊正在趕來,鄭芝龍下令給士兵發雙餉,督促他們日夜趕工搶挖戰壕。進入湖廣以來,除了有大功可立以外,鄭芝龍總算也有機會訛詐地方了,這些天來已經撈了不少錢財,反正是白來的錢花起來毫不心疼:“等消滅了李定國這賊,我就該穩固防守了,放許平安全退去吧,他是元帥的大弟子,我打敗了他元帥面上也不好看啊。”
看到官兵四面包圍谷城,並且開始土木作業後,闖營的部下們屢次主張出城逆襲,但李定國始終不同意,看到福寧軍開始挖縱壕時,李定國的部下們快要忍不住了:“大人,這縱壕一旦挖成,他們就會把大炮拖進去轟擊我們。”
李定國顯得一點兒也不緊張,到城頭上看了一圈又踱回官邸裡休息,就好像沒事人一般。
等太陽剛剛落山,李定國就緊急召集他的部將,下令立刻把堵住城門的石頭偷偷扒開。
明白就要發起反擊後,三西營的指揮官頓時一片叫好之聲,而這時李定國才解釋自己前幾天的決定:“我早就料到官兵必急於吃掉我們,堵住城門是故意麻痺官兵,讓官兵認為我也是個不過如此的將領。谷城我們剛剛拿下還來不及清肅,城裡這麼多百姓,魚龍混雜,難免沒有官兵的細作,急於反擊很容易走漏風聲,堵上城門也好讓這些細作無法與城外的官兵溝通訊息。今天就我們要打官兵一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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