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皇宮出現再眼前。
不是說胡人粗鄙嗎?不是說胡人遊牧,連皇宮都是帳蓬裡嗎?經驗真害死人。
巍峨紅泥牆壁,隱隱翠靄樓臺,處處金釘朱戶,滿眼碧瓦雕簷,時時飛龍盤柱——好一處人間帝王家。
憑著金刀,帖木蘭拉著雷少軒,被一名侍衛引著著,徑直來到了一處小院,領進小屋。
小屋不大,只有一張紫檀桌,靠牆有一個小書架,牆上掛著幾幅畫,顯得頗為素雅和簡樸。
小屋右邊是一間臥室,擺著床榻,床榻垂下簾帳,簾帳裡躺著一個人,看不清面容。
滿屋子瀰漫著淡淡藥香。
臥室地上跪著一個人。
“說吧。”床榻裡傳出一個嘶啞威嚴的聲音。
“大汗,帖木蘭公主一行於城門口遇刺,刺客用的是火攻。此刻,城門被大火焚燒,阻斷了城門,帖木蘭公主生死未知。”
雷少軒大吃一驚,大火阻斷城門,城門這邊根本不可能知道發生了刺殺。要想知道城門失火的原因,必須等火滅,與城外溝通才能知道有人刺殺公主。
可是此人分明就是知道。
自己一行人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王宮,此人卻比自己還快。
關鍵此人是大汗派出的,也意味著,大汗一直監視著帖木蘭一行人,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增派援兵?
忽然,雷少軒打了個寒顫,猛然醒悟,簾帳裡的大汗根本就沒有病!
雷少軒用神念往簾帳探去。
在雷少軒的神念感知裡,簾帳裡的人呼吸有力,神采奕奕,目光炯炯,根本就不是病人。
“下去吧,對外宣稱帖木蘭公主已經遇難。”
雷少軒聞言,心裡更是膽寒——這是一個陰謀。
來人匆匆而去,看也不看帖木蘭雷少軒一眼。
“拜見大汗”
帖木蘭摘下臉上的紗巾,拉著雷少軒跪下行禮。
大汗似乎一點不感到意外,揭開簾帳,坐了起來。
“這就是鐵木?抬起頭來。”大汗抬了一下手。
“是。”雷少軒面無表情,抬起了頭。
大單于耶律青天身穿錦緞長袍,捲縮短黃鬚發,黑墨容顏,濃眉大眼,精神矍鑠,不怒自威。可惜歲月摧殘了容貌,臉上佈滿了老人斑。
“容貌英俊,翩翩少年?”老人哈哈哈大笑,對著帖木蘭打趣道,“傳聞帖木蘭喜歡姐弟戀?我看不盡然。我家公主怎會只喜歡繡花枕頭?定然是英雄豪傑。”
雷少軒心裡一凜。果然,大汗對路上發生的一切瞭如指掌。
帖木蘭滿臉通紅,道:“他是阿弟。”
大汗忽然收起了笑容,臉色一正。
“答應你的事情,我已經派人到葉赫倫部頒佈封賞。本王言而有信,從不虧待忠心之士。企圖行刺於你的魑魅魍魎,必將粉身碎骨。”
王都天香閣是一處很大的院落,分為前院後院,帖木蘭拉著雷少軒,來到後院一處廂房,這裡是帖木蘭的臥室。
雷少軒臉色陰沉,一路沉默不語。腦海裡閃過一次次刺殺,一張張死人臉,一聲聲的慘叫哭嚎……雷少軒厭倦了死亡,心裡感到疲憊和憤怒。
這一切完全可以避免,這些人根本不用死去,然而,卻被無辜地捲進了陰謀漩渦,死得糊里糊塗,毫無價值。
雷少軒越想越生氣,越想越悲涼。
感受到了雷少軒的憤怒,看著他陰沉的臉,帖木蘭有些歉意。
“為什麼要這麼做?大汗根本沒病,你早就知道?”雷少軒冷冷道。
此言一出,帖木蘭臉色大變,對著侍女道:“你們出去,守住院門,任何人不許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