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尖嘴猴腮,頗為伶俐乖巧,對馬少騰施了禮道:“大人果然英明。百里香乃是退燒良藥,喜陽光,好乾燥之地,常常生於路旁無林蔭之空地,與雜草伴生,溪邊高地、漏水沙地等亦有生長。”
來人猶豫片刻道:“倘若只為退燒,白菊之根亦可,山姜、甘草根、柳樹皮等亦是不錯,這些藥材頗為常見,很容易尋找。”
馬少騰大喜,道:“野山姜,白菊幾乎人人都識得,如此山野,無論如何必能尋到。大家先不必趕路,一起尋藥吧。”
雷少軒只覺得頭疼欲裂,渾身寒冷,昏昏沉沉,魂飄天外。彷彿身處血海深潭,身邊全是各種斷臂殘肢,耳朵裡嗡嗡迴盪著各種嘈雜聲,有人慘叫,有人哭喊,有人斥罵……眼前不時閃過各種目光和臉龐,媽媽的悽苦含淚,妹妹怯怯的擁抱,秦妍微笑,如意的沉沉睡容,黑衣人警惕戒備的目光,死囚的兇狠,湖中等死的絕望,血肉橫飛的戰場……
“啊!......”雷少軒驚醒過來,發現自己正被人揹在身後。
“我怎麼了?”雷少軒虛弱地問道。
“雷少爺,你醒了?你高燒昏迷了。”沈為庸舒了口氣,好歹雷少軒醒了過來,“不過還好,吃過些藥,燒有些退了。”
“昏迷多久?”
雷少軒只覺得渾身發冷,顛簸中,全身上下無一不疼,如同散架一般,忍不住發出呻吟。
“昏迷半天了。”沈為庸安慰道,“幸好馬巡校找到些退燒藥。”
“我會死嗎?”雷少軒有氣無力地道。
“為何如此說?”沈為庸吃驚道。
“出發之時,曾聽牢房雜役說,此去苦海,路途遙遠,艱苦疲頓。倘若病重,困於途中,不是死於病,便是成為拖累,被人拋棄。或者軍士唯恐耽誤時辰,違了軍令乾脆將其處死。”
“少爺,別胡思亂想,我不會讓你死於途中。”胡友德聞言心裡刀絞般痛,堅定地說道:“放心,馬長官也不會,剛才他還背過你呢。”
“啊?”雷少軒有些驚詫,這訊息讓雷少軒放心不少。
不一會,雷少軒疼痛難忍,又沉沉睡去。
昏沉中,雷少軒感覺到自己如同大海中一葉小舟,在驚濤駭浪中漂泊。這片小舟如此渺小,彷彿隨時被狂風吹翻。
漆黑的夜裡,雷少軒看見一顆微弱的星星正指引著方向,也讓雷少軒感覺到一絲微弱的希望!不,不是星星,是媽媽的眼睛。
“媽媽。”雷少軒喊了出來。
“……”
“如何?”
“又燒起來了!比當初更甚。”
“……”
“方才燒退下來過,說明草藥是管用的,不如加大藥量,多喝幾次?”
“好吧。”
“……”
“加快速度,儘快趕到上思郡。”
“……”
“我背一會吧,你都背了一個時辰了。”
“老餘,你替老(胡背一下,他都站不住了。”
“你與老沈換一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