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少軒驚恐萬狀,卻突然發現厚厚雪層覆蓋身體,渾身凍僵,動彈不得。
“姐姐,救救我!我被凍僵了,怎麼辦?”
“太晚了!我救不了你,你只能自己掙開,趕緊跑。”
“天太黑了,路在哪裡?”
“別管什麼路了,先跑起來。只要跑,就不會凍僵;只要跑,總能跑回到家。”
白衣女子已經遠去,只有聲音飄渺傳來。
雷少軒拼命掙扎,邁開步子,衝入黑夜。
......
“啊。”雷少軒驚叫一聲,醒了過來。
雷少軒聲音虛弱顫抖,眼神卻清澈有力,臉上微泛紅光,臉色不再慘白。
“胡叔,我餓了”雷少軒輕聲道,胡友德聞言驚喜萬分。
雷少軒高燒退去,胡友德扶著他,半躺著吃了一碗肉乾熬出的稀粥,吃完後,雷少軒不再昏睡。
“多虧了那個道士和和尚。”胡友德慶幸不已。
“兩人乃是古道上活神仙活菩薩,一路扶危濟困,甚是有名。”沈為庸也替雷少軒感到高興。
“院子裡在幹什麼?好熱鬧。”雷少軒奇怪地問道。
“和尚道士在做道場,超度亡魂,你重病體虛,見不得棺材靈堂,不看也罷。”
天色陰沉,院中擺滿新舊、大小不一的幾十口棺材,氣氛頓顯淒涼、壓抑、悲傷。
棺材前空地上,四周屋簷白綾高飄,黃幡搖盪,中間立著一張案几,案上擺滿果蔬、點心,點起香燭,鐵盆燃著紙錢,嫋嫋青煙瀰漫。
道士在案前腳踏天罡,胖和尚則在一邊敲著木魚誦經。
和尚面前有十幾口棺材,與院中其他棺材雖然擺在一起,卻又截然分開。
和尚嘴裡念著祭文。
“北魏二百六十三年春二月十六日,龍門道觀洪松子、雷鳴寺僧觀澄謹陳祭儀,亨於故西平郡守闔府亡者陰魂曰:佛難浩劫,累爾闔府,墮落幽冥。生前篤信心誠,嗚呼,怨天道不公,君等厚德,天絕其嗣續;煢煢孤魂,盪盪悠悠,孤苦荒野,戾風征伐,暴雨淋剮,殘垣斷牆,何處庇佑?可憐,可嘆,可哀,可悲,可恨,可憤!斷腸哀,從天恨......”
初始,眾人只覺陰風陣陣,不多時,愁雲慘霧翻滾,天色為之一暗,四處隱約傳來鬼泣渺渺,泣咽悽聲,似萬鬼慟哭,動人心魄,令人心悸。
誦經之音漸漸往四周盪開,以宏覺寺為中心,籠罩四方。
忽然,四周情形為之一變,似乎陰沉的空中,忽然裂開一個口子,陽光照了進來,朵朵蓮花紛紛揚揚,如同寒冬逝去,春暖花開,生命醒來。
看著密密麻麻的棺材,雷少軒忽覺心頭平靜,生死一線之隔,棺材內外,一塊薄薄的木板就隔開了陰陽兩個世界。生死並沒有那麼可怕。
道士和和尚在忙碌,在誦經超度聲中,眾人集合好隊伍,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