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不經意間觸碰都臉頰,燙的嚇人。
“別想了,大少爺不會對我有情的!”我對自己說。
但如果他真的對我有情,會是怎樣的?我不禁想起在藥材村的日子,他會耐著性子給我解決所有的難題,還會拿著小錘子將家裡壞掉的地方全都補好。能得到少爺的愛慕,當真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可惜,他心中只愛著思卿。思卿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能讓大少爺戀戀不忘?
我胡思亂想著,慢慢入睡,進入了奇妙的夢境中。
夢中,大少爺一會兒穿著上好的華貴衣衫,拿著書在月下與二少爺吟詩作對。一會兒他又穿上了粗布麻衣,臉色蒼白,笨手笨腳補著屋頂。
我在他身邊,一會兒拉他的手,一會兒靠在他身上與他說話。他卻好似看不到我,對我的動作完全沒有反應。
畫面一轉,大少爺拿著血淋淋的刀站在洛家的大門前,渾身浸血,雙目呆滯。府尹帶著手持兵器的衙役前來捉拿他,我慌亂地攔著衙役,讓他跑,他卻毫無反應。
而後大少爺被五花大綁架在邢臺上,劊子手銳利的刀割下他的血肉,場下圍觀眾人傳來叫好的吶喊聲。我被嚇傻了,不知所措。耳邊迴響著的除了痛快的叫好聲,還有一個人抓心撓肺地哭喊聲。
她在求身邊的人救大少爺,我轉身去找這個人,卻詫異地發現苦苦哀求的人正是我。
邢臺上大少爺皮肉皆被割去,只剩下一顆心臟在跳動。我心頭一震,伸手去攔劊子手。一轉眼間,被綁在型臺上的人成了我。劊子手一刀刀割在我身上,痛不欲生。
而大少爺奄奄一息地躺在不遠處,癲狂地看著我。僅剩下的完好的心臟一下下有力的跳動,鮮活又絕望。
大少爺嘴裡呢喃著,“思卿。”
我恍然驚醒,被褥和身上早已被冷汗浸溼。
這個夢太可怕了,比我以前做過的惡夢可怕一百倍。彷彿親身經歷過,割肉之痛還在身上肆虐,我腦子一陣抽疼,幾乎要裂開。
“大少奶奶,你沒事吧?”綠苑焦急的聲音響起。
房屋見亮,已經天亮了。我舔了舔乾裂的嘴唇,“進來。”說完才發現嗓子啞的厲害,似乎曾聲嘶力竭地嘶吼過。
綠苑走進屋,試探我額上的溫度,給我擦汗,“大少奶奶身體是不是不舒服?”
我搖了搖頭,說不出話。
靜坐片刻,心跳漸漸平復。
“有水嗎?”我問綠苑。
綠苑趕緊給我倒水,連喝三杯水嘴裡才好受了些。
“快去請大夫!”有福慌亂的聲音突然在院中響起,我心頭一跳,夢中大少爺慘死的模樣湧上眼前,顧不上此刻狼狽,穿上衣服就去看大少爺。
大少爺屋中,急得滿頭汗的有福手足無措。大少爺躺在床上,雙眼緊閉,滿身大汗。不像犯病,倒像是陷入了夢魘。
面對這情況,我和有福都無計可施。待下人領著大夫過來,正要扎針喚醒少爺,卻見大少爺突然清醒,猛然坐了起來。
滿身戾氣,仿若剛從地獄逃出來的惡鬼。房中眾人皆不敢動,直到大少爺回過神,單手扶額,嘶啞著聲音說:“都出去。”
“是。”無人敢留下來,都走了出去。
大少爺已無事,有福怕叨擾他,揮退眾人,“都走,都走!”
到我這裡,我無視了他的瞪視,蹲在房門前,兩眼直直看著眼前的地面。
我好像忘了些什麼事,心裡空落落的,沒有生為人的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