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過了近三個月,圍攻西涼的蠻族大軍不斷的從王庭湧來,他們渡過了黃沙漫漫的雁不歸大漠,如蝗蟲一般擁堵在永寧關的關外,哪怕只是站在關頭上往下望上一眼,也讓人暗覺頭皮發麻。
蠻軍實在是太多,整個蠻族幾乎傾盡了所有可用之兵。
這支大軍的數量究竟到了何種地步,已經沒人說得真切,或許百萬,或許更多。
永寧關頭的烽火長明,晝夜把守計程車卒來回不停的在關頭上巡邏。
一位男子,在這夜色之中緩緩走上了關頭。
黑暗中並看不清他的容貌,只是他那雙嘴唇卻如鮮血一般猩紅,格外扎眼。
他的地位似乎也很高,但凡他路過之處,那些巡邏計程車卒都會在第一時間朝著他低頭致意。
他對此倒也習以為常,並不理睬,只是自顧自走到了城頭。
他也未有去看關下那密密麻麻計程車卒,他只是面朝西方,伸出自己的一隻手,將食指與中指放入自己的唇邊,隨即微微用力,一道綿長的口哨聲便在此刻的永寧關頭響起。
那哨音方落,黑暗的天際中便響起一聲咯咯的長叫。
一道白色的身影劃破夜色,從不知何處的夜空中緩緩而來。
那是一隻通體雪白的白鴿,他眸子裡頗有靈性,模樣亦很是神俊。
數息之後,那白鴿便落在了男子伸出的手臂上。
它似乎很是喜歡這男子,它的眸子在那時眯成了月牙狀,長長的鳥喙輕輕的啄擊在男子的手臂,嘴裡更是不住的發出咕咕的響動。
男子冰冷的臉色在那時浮出一抹笑意,他伸手幫白鴿捋了捋它身上的毛髮,嘴裡說道:“柳兒,這次可得取得遠一些。”
“咕咕。”那白鴿聞言抬頭望向男子,眸子中竟然浮現出一抹疑惑。
男子衝他笑了笑,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張已經過成圓形的紙條,輕輕的塞入了白鴿的足下。
“這應該是最後一次麻煩你了。”男子這般說道。
“咕咕咕!!!”似乎是聽出了男子話裡所隱藏著的某些意思,那白鴿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焦急,似乎是想給予表達些東西,但礙於語言的詫異,它終歸說不出些什麼。只能大聲的鳴叫著。
“這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男子嘴角的笑意卻更盛。“去吧,去世界之巔將信送到他的手中,這天下蒼生的重任,我終於可以卸下了。”
說著,他將雙手抬起,輕輕的將手中的白鴿朝著夜色中扔出。
那白鴿振翅卻未有離開的意思,反而一直在男子的上空盤旋,嘴裡發出一陣急促的長鳴。
“去吧,若是有緣,我們自會相遇。或若星海,或若人間。”他嘆息道。
白鴿似乎聽出了男子話中的決意,它終於妥協,口中長鳴乍歇,隨即深深的看了男子一眼,似乎要將他記在心中,下一刻,他的翅翼一震,身子化作一道即使星殞也難以捕捉到的流光,消失在天地間。
男子也一直目送這白鴿的身影飛向西方天際,直到它的身影完全消失。
他才長舒一口氣,仰頭望向天際。
那裡夜色濃郁,星光稀疏。
“師尊,你交給弟子的事情,弟子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