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蒼生重任雖苦,但弟子卻尤謝師尊讓弟子終可以在這人間走上一遭。”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又道。
“以人的身份,走上一遭。”
旋即,他轉身,走下關頭。
那時夜風忽起,他一聲墨色長袍,在夜風中被鼓起,他的身影搖晃。
似長夜燭火,盈盈將歇。
這個世界很大,一個凡人,終其一生,或許也走不到盡頭。
這個世界,又很小。
一位星殞,全力施展,或許不出一月光景,便可將之看個通透。
但仍有那麼一些地方即使星殞也不敢涉足。
比如雲州以北,長安以南的那座名為天門山的巨峰,那是星殞的禁地,亦是送葬者的修煉之處。
又比如,極西之地,號為世界盡頭的神冢。
那是西鬥一脈繁衍之地,亦是諸神安息之冢。
此刻,一位身裹黑袍的老者,與一位兩鬢已身華髮的男子並肩而立。
他們的身前是密密麻麻一具具冰棺一般懸空樹立的事物,每一具冰棺之中都有一滴琉璃般的血滴狀事物在飄蕩。
那些鮮血如心臟一般跳動,而隨著這樣的跳動,一道道淡淡的黑色氣息,也自那些冰棺之中瀰漫開來,將此地的天際染成黑色,幾乎難辨晝夜。
“你即使吞噬了半神之血,依舊不會是他們的對手,他們曾經分食過真神的血肉。”裹著黑袍的老者看向那位兩鬢已生華髮的男子,如此說道。他的眉頭皺起,顯然對於男子的計劃依然心存疑慮。
“更何況一旦神冢開啟,諸神臨世,這世間將愈發混亂。”
“是啊,吞噬半神之血,決計不會是他們的對手。”那男子冰冷著臉色,點了點頭,似乎是認同了老者的看法。
老者聞言臉色一變,他不解道:“那你此行何苦如此?他們本就是我們難以抗衡的東西,你太上之境,吞噬半神之血,其境界也不過堪堪到達偽仙之境,何以對抗天人?何況這數千年來,你又怎知他們沒有繼續變強?”
“......”男子聞言一陣沉默,待到他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一道振翅之音忽的從天際傳來。
老者心頭一震,此地乃是世界盡頭,莫說鳥雀,尋常星殞踏之都是必死,卻何故響起這鳥雀之音。
但男子卻在這時擺了擺說說道:“無礙。”
老者心頭疑惑,但出於對男子的信任,他還是收起了即將奔湧而出的靈力雙眸卻一直緊緊的盯著,那振翅之音傳來的方向,眉頭皺起。
“咕咕!”一道長鳴響起,一直白色的鴿子便在那時出現在了二人的眼簾。
這白鴿看似極其尋常,但速度卻快得駭人,老者根本還未反應過來,那隻鳥雀便輕輕的落在了男子的肩上。
此刻這白鴿好似用盡了氣力,他眸子裡的神光不復,有的只是濃郁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