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遠方一共七位蠻軍首領卻絲毫沒有出手的意思,反而冷笑著看著蘇長安。
他心頭一寒,知是這些蠻將想依靠著這些士卒消耗他的力量然後尋求機會一擊必殺。
“將軍不用出手,這些蠻子都交於我們吧。”這時一位血衣衛首領模樣的男子來到蘇長安的身前,冷聲說道。
蘇長安一愣,顯然有些遲疑。
這些血衣衛雖然功法詭異,但蠻軍的實力明顯強於他們,這一戰下來,雖勝算很大,可免不了死傷,這一點是蘇長安不願看到的。
“將軍,吾等生死是小,但此戰不可敗,請將軍以大局為重。”
那血衣衛這般說道,又是一劍斬下一位蠻子的頭顱,可胸口卻被一道劈中,撕開一條血痕。
但他的臉色卻絲毫未變,就好似這一刀不是劈在他的身上一般。
“慈不掌兵!將軍三思。”那男子再次說道,一股血光在那時自那蠻子身上湧出,被他吸入體內,他胸口的傷勢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而這一次因為離得極近,蘇長安很敏銳的感覺到,這男子的生機在那時弱了幾分。
他豁然明悟,這功法是需要以壽命為代價而施展,即使他們活著從西涼走下去,留給他們的壽命也絕不會太多。
他環視周圍那些已經渾身浴血,浸透白衫的血衣衛們,心中湧出幾分悲涼。
他能理解北通玄為何教他們這樣的功法,可心頭卻還是止不住的抑鬱。
天嵐,果然是一個很殘忍的地方。
他這般想著,終於還是沉著眉頭,點了點頭,退了下來。
那名血衣衛說得很對,他們的生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一仗並不能輸。
北通玄輸不起。
西涼輸不起。
天嵐亦輸不起。
慈不掌兵,這話說來聊聊四字,但其中殘忍,恐怕只有當事者方才了知曉一二。
戰爭還在繼續,這西涼的沙場此刻就像是一座永不停息的絞肉機,在吞噬最後一塊血肉之前,它永遠不會停下。
一個又一個蠻軍倒下,一個又一個血衣衛帶著染透了鮮血的白衫倒下。
他們的鮮血彙集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如綻開的桃花一般侵染了永寧關外的黃沙。
蘇長安再也等不下去。
他的胸口滿是滔天的怒火,他們就像要將他燃盡一般,在他的胸膛肆虐。
他終於體會到什麼是真正的戰爭。
也終於明白,生命在戰爭面前究竟是何等脆弱。
他憤怒,為死去的血衣衛,也為死去的蠻族。
他頭頂的七星亮了起來,七道虛影豁然浮現,一時間無數刀光劍影,幻境槍鳴乍起,他一人,朝著七位半步星殞境的強者殺了過去。
他要殺了他們。
殺了這場戰爭的始作俑者們,殺了那些那些高高在上的星殞,然後在去到所謂聖庭,將那些所謂的聖子扯下神壇。
他終究掌不了兵。
他心底那抹善良將他拒之門外。
他做不了北通玄,他叫蘇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