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玉很不情願的端著一碗上好的參湯走進了廂房。
她走得很慢,也很小心。
這參湯極為貴重,若是打翻了,免不得又被老爺一陣責罰。
可她畢竟不善此事,因此,走起路來過於小心翼翼,看上去極為彆扭。
這不免讓她有些委屈。
放在兩年前,她還是西江城中出了名的花魁,那些腰纏萬貫的公子哥為了見她一面,一擲千金的事情,幹得可不少。她被那些人捧在手心,一時可謂風光無限。
可後來,她現在的老爺,也就是如今西江城主,大魏第一神將觀滄海來了。
一刀斬了曾經的老城主不說,更是領著大軍將西江城裡的風月之地拆了一乾二淨,然後將她們盡數招入了府中。
這事固然讓苗玉有些驚恐,但轉念一想,這觀滄海無非也就是一個酒色之徒,憑著她的姿色,迷他個神魂顛倒,做個大魏神將婦人倒也不錯。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自入府以來,曾經的花魁苗玉便再也未有見過那位觀滄海大人,只是當做尋常奴婢一般被呼來喚去,只是做些侍女的活計,不曾有過一日親近觀滄海的機會。
前些日子,她好不容易盼到觀滄海召見,本以為終於有機會與那神將大人云雨一番,從此一躍枝頭變鳳凰,卻哪知被派下一個照顧一個少年的苦差事。
她心裡自然不滿,卻又不敢對著觀滄海有所表現,便只能將氣焰灑在那昏迷少年身上。
說起那個少年,雖說不上多麼俊俏,但卻勝在乾淨。
只是被送來的時候,滿身血汙,直看得苗玉膽戰心驚。雖然後面鼓著勇氣為他擦去汙血,又換了身乾淨的衣衫,可少年身上光是深可見骨的重傷便是十餘處之多,雖然已經止住了流血,可卻絲毫沒有甦醒的跡象。
甚至在這些日子,那少年的氣息越來越弱,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照顧這樣一個將死之人,苗玉自然覺得晦氣。
可是那觀滄海卻猶若未聞,每日親自過來把脈,準備藥材,且大都名貴至極。例如此刻苗玉手中所持的這碗參湯,便起碼值上數萬兩的黃金,且大都有價無市。
苗玉覺得將這樣貴重的東西浪費在一個死人身上怎麼看都並不划算,可礙於觀滄海的威信她也只能照做。
這一日,她與往常一般,走到了廂房之中,將那參湯放在桌上,正要去扶起昏迷中的少年,好將這湯藥餵給他,也算完成了今日的差事,可當她走到床前之時,卻猛地一驚。
那本已經奄奄一息躺在床上數月的少年竟然不見了。
是的,不見了!
苗玉心頭一驚,她並非愚笨,從觀滄海的態度她便可以知曉這少年再觀滄海心中的地位。若是死了,那自然是天命難違,與她無關。
可這消失不見,她這做看管自然難辭其咎。
雖然觀滄海平日裡總是一臉笑容,但苗玉可是真真切切的見識過這位神將大人狠厲的手段,她嚇得花容失色,也不敢耽誤,趕忙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出門外,大聲喊道:“不好了!不好了!人不見!”
......
整個神將府在那時忙碌了起來。
從侍衛到婢女,甚至最後連廚子都出動,開始尋找那位躺在神將府已經數月的少年的身影。
“你們倒是給我說,這好端端的一個人,他怎麼就不見了呢?”一襲鴉青色長衫觀滄海,猛地扔下了手中的茶杯,衝著身前的幾位護衛與婢女打扮的下人怒吼道。
從未見過觀滄海如此氣急敗壞模樣的眾人皆是身子一顫,諾諾的低下頭,不敢接話。
他們都是負責看守那少年與服飾那少年的下人,如今人不見了,他們自然難辭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