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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二章 對酒當歌

李沐晨率先反應過來,強作鎮定,施禮道:“見過父親”李林甫語有不悅,問道:“你們何以在此東看西瞧,要做什麼?”李沐晨道:“只因父親的壽辰將至,女兒發願做些什麼,略表孝心,這幾日想來想去,府中唯有這‘清心居’是父親時常所在的,因此今日特找了綢緞莊的人來丈量一番,將書房中的桌椅都鋪上錦緞的面子可好。”

其實李沐晨這番話並無虛假,她本有此意,因此今日才會遣蘭香出府。所不同者只是綢緞莊夥計換成了葉隨雲而已。李林甫素知女兒的品性,加上往年情形皆同,心中自然沒有再懷疑,溫言道:“晨兒有心了,可是今年不同以往,皇上五十聖壽在即,為父今年的生日不過也罷。”說罷轉頭看了看一旁的葉隨雲,問道:“你是哪家布行的夥計?”邊問著上下打量不停,李林甫做夢也想不到,眼前人就是那個將他苦心孤詣培植二十餘年的外力幾乎徹底毀滅的人。

葉隨雲假裝惶恐道:“小的是紅袖軒綢緞鋪的。”暗自慶幸好在蘭香提到過這名字。

李林甫點點頭,道:“去門房領了賞錢,回去稟知今年相府不買綢緞了。”葉隨雲行禮道:“是。”慢慢退了出去。只聽李林甫對女兒道:“往後莫再領生人到此,這裡皆乃為父珍藏之書冊,丟損瞭如何是好。”李沐晨答道:“晨兒明白了。”

葉隨雲出了門口,卻也不會乖乖聽話離去,又迴轉身,趴在門縫瞧去。只見李林甫拿起案几上的值更錄,連同其他一些書冊,放入一個嵌在牆壁之中的鐵櫃裡,待他將鐵葉合上,只見那鎖孔卻是一個古怪的字型。葉隨雲還待再看,卻聽得院外有幾名僕役正談笑著朝這邊走來,他不敢耽擱,怕引起懷疑,趕緊整整衣袂,大步出了相府。

轉到相府不遠的昭福寺前,葉隨雲焦急的等待著。果然不一會兒蘭香也來到寺門前。葉隨雲忙問:“怎樣?”蘭香搖頭道:“不行了,小姐說東西被老爺鎖在密櫃中,鑰匙由老爺親自保管著,無論如何拿不到了。”葉隨雲槌手道:“這可怎麼辦。”蘭香道:“我不能說了,要趕快回去,免得引人懷疑。小姐讓我轉告你,她會盡量想辦法取到鑰匙,就只怕來不及。”

葉隨雲心知李沐晨猜的不錯,據小小所說,李林甫參劾太子恐怕就是一兩天的事了,太子這回是凶多吉少了。又想到自己就算有本事潛入相府之中,只怕也打不開那個密櫃,想到那鎖釦的樣子,不用問也知定然極難開啟。

眼看蘭香匆匆離去,葉隨雲不知如何是好,卻也不甘就此離開,正彷徨間,忽覺有人在自己肩頭一拍,他吃了一驚,暗想自己怎會沒有察覺。回頭看清來人後,不由又驚又喜。

兩天後,永和坊中,幾個年輕人興致勃勃聚在一起談論著什麼,只聽冷小小道:“只可惜你們沒看到,當我拿出值更冊呈給皇帝時,李林甫臉上的表情有多精彩。難為他早朝一上來,便揪著上元節的事慷慨陳詞說個不停。想起就令人發笑。”一旁的唐西瑤,九妹,還有葉隨雲俱大笑起來。

葉隨雲道:“他還道只要將鑰匙保管好就萬無一失了,卻不曾想這世上有種人要開啟他的密櫃,是不需要鑰匙的。”

唐西瑤問道:“葉哥哥,說起來當真要感謝你的這位朋友呢,她人呢?”冷小小也道:“是呀,承她的情,我定要代表天策府和太子當面謝她一謝。”

葉隨雲尷尬一笑,道:“她身有要事,已經離開長安了。”眾人聞言不禁有些失望。九妹哼了一聲,道:“這人當真怪了。。。。”唐西瑤打斷道:“九妹。”示意她莫再說下去。

冷小小點頭道:“其實此女我早有耳聞,江湖人稱‘玉面飛狐’,是個行事亦正亦邪的飛盜。這樣的人原本是不願多與旁人接觸的,咱們也不必過多糾結,畢竟這回是人家幫了我們。只是我的確沒想到葉兄弟你竟會識得她。”

葉隨雲還沒答話,唐西瑤問道:“光是聽這個名號,想必這個姐姐一定很美吧?”葉隨雲心中通通亂跳,望將過去,只見唐西瑤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他也不知何以如此緊張,囁嚅道:“你別瞎猜。我出去走走。”說完逃也似的出了永和坊。冷小小急道:“別忘了明兒一早安化門外送我叔父他們。”葉隨雲回應了聲,人已不見。

來到大街上,葉隨雲的情緒才總算平復了些。暗暗嘀咕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又沒做什麼對不起人的事,為何竟不敢直面唐西瑤的眼光。一如兩日前,面對代施時的心境。

回思起那時情景,代施神不知鬼不覺在葉隨雲肩上拍了一下,倒真把他嚇了一跳。代施說道:“本姑娘已經跟蹤了你幾日,瞧你上躥下跳的一會兒進皇宮,一會兒進相府,忙個不停。”葉隨雲驚喜之餘,將眼前難題和盤托出,最後道:“真是上天把你送了來,眼下正需要你施以援手。”

代施一撩頭髮道:“哼,本姑娘自然知道你眼下有求於我,這才現身的,否則,哼哼。”說到這輕輕嘆了氣道:“原本打算看看你這放牛娃一切無恙後,便要離開的。”

葉隨雲問道:“要去哪裡?”代施竟然眼圈有些紅,道:“去找師父。”葉隨雲問道:“你已知衛大哥的下落?”

代施搖頭道:“師父已失蹤一年多,我雖多方追查,卻也說不好,但據最新線索看,極可能與紅衣教有關。”葉隨雲道:“你要去紅衣教?那怎麼行,太危險了。”

代施眼望天空,悠悠道:“有什麼危險的,反正我自小就自己一人,生時沒人惦念,若是死了,更與人無尤。”

聽她說出這等自暴自棄的話,葉隨雲有所觸動,不禁滿心愧疚,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怎會沒人關心你,我。。。。。我願陪你同去。”

代施眼神一亮,若是有葉隨雲相伴,就算當真遇到阿薩辛又有何懼,問道:“當真?”

葉隨雲一拍胸脯道:“自然當真,衛大哥與我過命的交情,豈能坐視不管。更何況。。。更何況我怎能由著你一人涉險。”代施道:“原來還是因為。。。。罷了。”她一打響指道:“明一早,我會將東西放在你窗前。”說罷轉身便走。

葉隨雲急道:“你。。。。”

代施停住腳步,卻不轉身,問道:“那個唐門的二小姐。。。。。是個好姑娘,你們。。。。”葉隨雲知她所問,心中五味雜陳,遲疑了片刻,點頭道:“我與她已有白首之約。”

代施回過頭,凝望葉隨雲一眼,笑了聲,道:“你這牛娃子,不知哪兒修來的福氣。”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

第二日清晨,葉隨雲起床後,見到那本藍色的值更錄靜靜放置在窗格前,至此便再無代施的蹤跡。葉隨雲回想起代施最後看自己的眼神,那當中夾雜的是怎樣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只怕自己這一生也難以忘記了。

思潮起伏之間,一陣賣菜的吆喝聲傳來,葉隨雲回過了神,這才發覺自己一路閒行,不知不覺來到了西市鴻臚寺平準署門前。想起杜甫正是在此任職,不由精神一振,大步走了進去。

正在當差的杜甫見到葉隨雲也頗為意外,但一聽有酒喝,自然喜上眉梢,和旁人交代兩句,攜著葉隨雲一同來到曲江池畔一座叫做‘芙蓉醉’的酒樓。

二人坐定,杜甫拱手問道:“葉兄今日何以如此有興致,請在下喝酒?”

葉隨雲也拱手道:“上次多虧杜兄仗義執手,將那高昌人圖吉救出,實在幫了小弟一大忙,想起來我還未得機會道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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