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城,蜀王宮。
金光揮灑,百官位列殿宇之前,站在廣場之上。
這是一場巨大的儀式,一如當年的黑虓軍,如今慶賀的則是兩支梁軍重甲的歸降。
夏宮涅身著蜀王袍服,站在王宮前殿的高臺之上,接受著榮燦等梁軍將領的投降。
自從楊羨執掌蜀國大政之後,整個蜀國上下運轉都由丞相府掌握,而本是屬於蜀國的官員,大多成了擺設。
便在這種日子裡,他們被拉出來溜溜,撐撐場面。
前些日子,蜀王的失蹤,讓蜀國這些朝臣心中都充滿了恐懼,尤其是以夏氏為主的勢力,幾乎動用了禁軍的力量,與丞相府所屬的勢力劍拔弩張,險些造成了巨大的動亂。
可是現在,一切都變得平靜。
當楊羨拉著夏宮涅的手回到弦城的那一刻,無論是先前是怎樣的浪潮,都再度淹沒到了海面之下。
可一切並沒有就此結束,風浪是平息了,可暗湧卻依舊繼續,而且孕育得更加猛烈。
蹇常侍是夏氏推到前臺的人,也是蜀王宮的掌握者。
他看向了楊羨,這個蜀王宮廣場上最為特殊的人。
將士著盔甲,百官衣朝服,便連蜀王也不例外。可只有楊羨,穿著便服,站在了夏宮涅的一旁,默默地看著這場儀式。
這意味著什麼?
這場聲勢浩大的儀式之中,楊羨彷彿就是局外之人。可無論是蹇常侍還是在場的夏氏宗室,心中都有著深深的憂懼。
楊羨不是桓武,可他比桓武更加可怕。
明明是做著一樣的事情,可是桓武落得了滔天的罵名,而楊羨卻是分毫不損。
蜀王失蹤,夏氏這一次幾乎歇斯底里的反應,徹底的暴露出了他們心中的恐懼。便如溺水的旅人,想要瘋狂抓住什麼一樣,只為了心裡那一絲的慰藉。
可到了最後,楊羨甚至連理也沒有理他們。蹇常侍不得不帶著王宮之中的禁軍,從涪城拉著那幾車物資灰頭土臉地往回趕。
哈!
楊羨讓所有的人都啞口無言,包括他的敵人。
陽光燦爛,空氣之中有著一股好聞的味道。蜀王宮前的廣場之上滿是人影,可蹇常侍的心中卻是充滿了寒意。
這蜀王宮之中的所有人,無論是效忠楊羨,亦或者是對他心懷惡意,彷彿都成了楊羨手中的傀儡,掙也掙不開,逃也逃不脫。最終,只能在楊羨的手中翻轉跳舞。
蜀王宮就是一場巨大的舞臺,他們都是上面表演的角色。
這種感覺越來越清晰,甚至有些熟悉,蹇常侍也曾經隱隱感受過。
當年,那個手掌天下兵馬,率師平難的大將軍。
當年,那個手握百萬教徒,替天行道的大宗師。
楊慈!袁誠!
這兩個人相攻相對,互為死敵。
無論是何等強悍的修士,又無論是何等高貴的人物,彷彿都成了這兩人手中的棋子,成了他們兩人較量的籌碼。
最終,楊慈技高一籌。可惜的是,天不予壽。袁誠死後不久,楊慈也薨逝了。
那是一場多麼盛大的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