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負責賺錢養家,我負責貌美如花。”
三月守孝期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地過去了,九月中旬,侯府別院漸漸地又開始忙碌起來了,何老太太的玄素居里,一派喜氣洋洋,試嫁衣的何樂安臉頰紅彤彤地被她們評頭論足,參與在其中的薛慧語笑道:“安安穿這身極好,把凹凸有致的身段都現出來了。”
“我也覺得六姐姐穿這身是最好看的。”何樂鳶啃了一口糕點道。
蕭四娘附和道,“若配上母親打造的那套紅寶石頭面。定能豔冠四方。”
幾許說說笑笑後,終於將鳳冠霞帔定了下來,何樂安硬是累出一身的虛汗,又留在玄素居暢談半響,她才和薛慧語回到拂柳院。
“我是真的沒有想到胥邪竟守得住這一月的婚前不見面之禮。”薛慧語掩嘴笑道,忽而唇角微微地抿了抿,“你能嫁給如此將你擺在心上的男子,我……也安心了。”郡王表哥泉下有知,亦能放心了吧,他心心念唸的人兒,十月初十就要出嫁了。
何樂安知道她那停頓原來是想要說什麼,便淺笑道:“夜明的確待我如珠如寶。”
薛慧語忍不住笑鬧道。“他若敢待你不好,我這拳頭是不會放過他的。”
傍晚膳後,薛慧語才慢悠悠地輕聲道,“我的親事定下來了,確是宣親王世子。”
何樂安揚唇欲語,她又道:“哥哥說人長得不錯,獨子但平日也不是驕縱惹事的主,我……想了想,倒也隨母親了,為人子女,不該叫父母為我心裡那些執念擔憂不已的。”
“小姨求了聖旨賜婚,讓我其時可以風風光光地嫁進京。”
“母親能放心我嫁去京城,也因為我日後可以依靠謙親王府,不怕被誰欺負了去。”
她話說得很慢,字字句句都細細碎碎的,那些無可奈何,聽得何樂安心疼不已,尤其她知道她心裡那枚竹馬一直存於世,只見她笑起來了,“故人曾入夢,勸我勇往直前,雖所有人都要我忘記他,可我知道,我不會忘記他,如此便好。”
九月末,賜婚的聖旨到了,天下皆知晉寧侯府的嫡小姐明年要嫁給宣親王世子。
這羨煞旁人的美事,薛慧語平淡對之,卻為程舒媚特意給何樂安送去的兩車禮物而熱切,她看著滿目的鮮紅笑道:“媚姐姐這心意可真夠奢華的,如今別說整個封州城了,便是天下人都要知道封州城首富夫人,乃媚貴妃的摯友了,快拆開看看,都有什麼呀!!!”
“你看上哪個拆開哪個,送你了。”何樂安止不住地笑道。
薛慧語笑聲如賓士的野馬,“我可不會和你客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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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一,何樂鳶與從書堂裡回來的何樂軒拉著何樂安出門。
何樂鳶笑嘻嘻地道:“我和哥哥想過了,送禮要送六姐姐喜歡的,那才更喜慶。”便是如此,要拉著何樂安一起出門,去那些珠寶玉店裡挑挑選選。
“你們送什麼,我都高興,不用特意破費的。”何樂安笑道。
何樂軒道,“知道你不在意這些,可出嫁與平時不同,你別與我們客氣了。”
走走逛逛買了一堆,何樂安真心覺得夠了。何樂鳶卻眨眨眼睛道,“六姐姐你放心,我們的錢包鼓著呢,父親和母親都添了一份,此行盡情便是。”
晃盪得累了,進了一間茶樓歇息,可洋溢的開心因一抹故意找茬的冷哼暫時凍結了。
與幾個小姐妹出門的程三道,“這不是滿城稱讚的花仙子嘛,你便開心了,可憐卓逸伯府被你害至那般田地!”
何樂安皺了皺眉,只聽何樂鳶反唇相譏道:“呵,我何九在坊間爬摸滾打至今。見過地痞流氓不要臉皮地碰瓷索要錢財的,就從沒有見過像你這樣見不得別人好,怎樣都想湊過來添一把亂的無恥之徒,什麼叫我六姐姐害的,這滿城皆知卓逸伯府是個什麼狀況,你汙衊別人,也汙衊得有水準些好麼!”
“區區庶女,誰稀罕汙衊她!”程三冷笑道,“何六,你的心可真黑真毒,害了那般多的人,竟完全不覺得愧疚。當真不怕賀氏被處決後,找你報仇——”
“她咎由自取,自作孽不可活,我有什麼好怕的,她若敢來,我便敢將她的魂魄也打散了,叫她再也不能咬住我不放,我一而再,再而三輕饒她,不與她計較。”何樂安冷然打斷道:
“她卻一而再,再而三越演越烈,我將她交由律法處置。判刑的又不是我,當初她害了那般多妾侍,又不是我逼迫她的,你要為她抱打不平,為何不跪到府衙去,還不是欺負我好欺負嗎!又不是白蓮花,在眾目睽睽之下,你裝什麼高潔無瑕!”
何樂鳶忍住為何樂安鼓掌的衝動,揭破怒不可遏的程三道:“你若有心,就不會一次都沒有去牢裡看過賀氏和邵盈秀了,權貴宴席談起她們母女,你不也急聲撇清關係嗎。當眾倒是演起姐妹情深來了,怎的,妄想就此欺騙群眾嗎,你真當群眾都是傻子麼!”
“別人演戲都是演全套的,你夠厲害呀,你權貴面前一套,群眾面前一套,這般利落的演技,你怎不去當戲臺上的戲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