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河一時瞠目結舌:“這孩子倒實在!”
“後來我也有些後悔,那鼎畢竟是上古禮器,怎麼說也是伏羲氏煉過藥的老物件!而且年代久遠,早已被蠱毒餵飽了,流落到中原怕是要惹出禍事。”
“原來你也知道啊!”雪河大聲道:“你家哪個物件是沒毒的!這麼大一口怪鼎讓人搬了去,得坑死多少人?!”
束海卻一擺手:“那倒也不至於。此鼎並非俗物,人間的凡火對它無用,火候不到便煉化不出什麼。非得是三昧真火或是你孃的紅蓮業火方可催動毒性,他哪裡有這本事?因此我就沒當回事,反正我平時也不用它,他愛拿就給他拿去罷了。”
“……”
真不愧是巫山老怪,一如既往地沒溜。
“誰知,後來真就出了事。他雖然只會用凡火,居然還用那鼎幹起了誅仙煉丹的勾當,竟成了禍害一方的魔頭。可巧那日正趕上你娘跟天帝鬧翻、一把火燒了南天門下到凡間遊歷——也是該著他倒黴,他的敗家徒弟偏就鬼使神差地將你娘和你哥哥一同擄上山去,作勢要煉化了她們,你說可不可笑!”
“這,真是作死作出了新高度啊。”
“結果可想而知!你娘不僅平了他那山頭、遣散眾妖,還將鼎也毀了、並散去他的法力,讓他重新做人好好修練去了。於是他另立山頭,建立了如今這番事業。”
說到此出處,束海咂咂嘴,眼珠一轉:
“我怎麼突然覺得,當初你娘能同意把你交給我當徒弟,說不定就是為了賠我的鼎咩?”
“那你真是想多了!當年南天門燒成那樣,我舅舅吱都沒敢吱一聲,你打量我阿孃還能惦記著賠你鼎?……嘁。”
雪河白了他一眼,懶懶地坐回凳子上,又像前幾天一樣懨懨地,沒精打采起來。
幾天來雪河一直悶悶不樂,話也少,束海本想逗她開心才拉她出來玩這一圈,沒想到她只是新鮮了一陣,很快就又變回以前的老樣子。
“喛,不要這個樣子嘛。”
束海指了指廣場上練功的道士們,說道:
“說正事!徒弟喜歡什麼樣的小奶狗啊?天真無邪傻白甜還是邪魅狂狷騷浪賤?這老道家底雄厚,門下弟子三千,個個生得白淨、道骨仙風模樣也俊!小翹臀大長腿一抓一大把!你看你看,小奶狗滿地跑,徒弟你倒是看一眼嘛!……隨便挑!回頭我替你向那老道討人!包你滿意!”
本以為雪河會義正言辭地吐槽他這副麻麻桑一樣的醜惡嘴臉,沒想到雪河根本沒理他,又託著腮,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喂,你自己吵著要出來嫖的!結果人都來了,又不說話,倒是搞得好像是我要來嫖一樣!”束海不滿道。
“那你就嫖唄。”
“我要想嫖才不會來這兒!”
束海生起氣來:“逛窯子、吃花酒可是比大老遠跑來看臭道士有趣得多!”
雪河一臉不耐煩:“嫖嫖嫖!你拿什麼嫖?!說得就跟你真有這功能一樣!”
束海一本正經地敲桌道:“人皮囊我有的是!想要什麼樣的沒有?膚色、容貌、身高,就連長度大小全都能自己掌握!……喵的,我‘巫山老怪’的名頭是白叫的?!”
“那你去吧,慢走不送。”
若是以前,這時候雪河那張利嘴肯定連諷刺帶挖苦地一大車話就倒出來了,結果現在她只是簡單丟出這麼一句,單方面結束了聊天。
這太不像她了。
雪河天性豁達,哪怕是跟人鬥嘴慪氣一時惱了,也是轉臉就翻篇兒,從沒有像這次一樣連續好幾天都不能釋懷。
束海心裡隱隱有些擔心,還想再勸,只見這時門外一位清瘦的道長快步而來。來人面色紅潤,精神矍鑠,雖然已經鬚髮皆白,卻是健步如飛:
“抱歉抱歉!仙尊久等了!”
雪白的佛塵一甩,來人道了聲“無量天尊”,上前便是躬身揖手。
“客氣客氣!多年不見,紫墟真人一向可好哇?”
兩人寒暄一陣,倒顯得十分熟絡。
雪河看他年紀應是長輩,便恭恭敬敬地站起身來垂手立在師父身旁。
束海笑嘻嘻地一把將她攬過來,說道:“這是我徒弟!”
紫墟真人手捻鬚髯笑道:“果然花容月貌,好俊俏的女娃兒!能入仙尊法眼的,必然也是天姿過人,恭喜恭喜。”
“你也看到了,我徒弟正值青春年少,又天生美貌,有道是哪個少女不懷春?我聽說你道觀弟子眾多,此來就是特為給她選一良人……”
“師父!!”
雪河惱羞成怒,心想著要是再不攔著這話頭,你是不是就打算直接把嫖小道士的事給說出去了?!這老不著調的還真是什麼話都能往外說!你徒弟不要面子的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