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只是如果連自己的妹妹都不幫著自己了,那是不是有點悲哀?”言語之間,莫徵衍默默抬眸,眼眸深凝。
聶勳卻是笑的無謂,“照這麼說來,莫大少豈不是更悲哀?莫家的少爺還真是多,又有幾個是站在你這邊的。”
“也是。”莫徵衍應了,“都說家醜不可外揚,還是讓聶總見笑了。”
“這也沒有什麼,親兄弟還要明算賬。”聶勳微笑著,莫徵衍卻是道,“只是幸好。”
聶勳眼中一凝,莫徵衍緩緩道,“幸好這久遠的總經理還是姓莫,所以也沒差。”
那千般萬般的鬥爭,莫氏家族的爾虞我詐,但是卻有一點說的無措,久遠現今還是莫家掌管,哪怕莫柏堯不是名正言順,可他終究是莫家的人,流著莫家的骨血。
聶勳絲毫不為所動,他溫聲道,“可不是,現在還是姓莫,只是將來會怎麼樣就不知道了。畢竟,人都是要死的,逃不過這一遭。莫董事長走的早,也是他萬幸。要是今天還在世上,大概是會死不瞑目。”
那真是狂妄不慚,褻瀆亡者,讓齊簡和何桑桑皆是緊盯,可聶勳對莫董事長的恩怨糾葛,是非道不清,卻也讓一切沉澱更為沉寂。
“萬事都有輪迴,死不瞑目的人,又豈是一個人。”這一剎那,有關於生死罪行,從莫徵衍的口中挑開。
那本不應該談及的話題,卻因為開了場,兩人當下忘記了身至何處,只是各自迎上對方。
“看來這個故事就是從你這邊起的頭。”提起家族恩怨,聶勳的笑容收斂,肅穆異常,“你們莫家編造出這麼一個荒唐的故事來,是想要矇騙誰?”
“你去查證也好,不去查證也好,有些事實總歸是存在過。從來也沒有無緣無故的仇恨,總是有因才有果。”莫徵衍道,“如果說你現在來報聶家的仇,是我父親種下的因,那麼你父親家族滅亡,又是誰種下的因。”
莫夫人當日所言一切,忽然在聶勳的腦海裡映現,那一場恩怨到了今日早已經難辯真偽,聶勳心中一怔,冷了聲道,“到了現在,再說這些你以為還有意義?”
“今天你來這麼早,一定是很心急。”聶勳又道,那神情滿是嘲諷和不屑,“難道到了現在,你心裡邊還以為,你們還有機會,還可以重來?”
“兩點。”莫徵衍道出一個數字來,“她約我兩點到這裡,看來也是這個時間點約了你,應該是想要三人坐在這裡聊一聊。只是不知道,她要聊什麼?”
想起宋七月來,今日的會面卻是距離還有多時,聶勳道,“還有什麼好聊的,我想她只是來告訴你,紹譽從今往後她會照顧。”
“是這樣。”莫徵衍道,“只是她還是為了我,不辭辛苦輾轉奔波找到了愛德華先生。”
“她從小就是倔孩子,心裡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就會想要弄清楚。不過現在,也已經清楚了。”聶勳雙眸沉凝,“等到開庭後就再清楚不過。”
“算起來你是她的哥哥,雖然沒有血緣關係,我也應該這麼稱呼你,不過看七月平時都是沒大沒小的,我也就隨了她,一會兒直接喊你的名字好了。”莫徵衍放下茶杯,何桑桑上前為他又添了一杯,水聲淙淙響起。
“莫徵衍,她早就和你一刀兩斷,你不要在這裡自作多情。”聶勳冷眼以對。
莫徵衍道,“至少現在,她還是我的太太。”
“只是法定名義,事實上什麼也不是。”
“事實上,她也是我的太太,更是我兒子的媽媽。”
這是從來不能夠磨滅的事情,聶勳眼眸一下眯起,而後散開,“就算這些是事實,難道就可以當作一切沒有發生過。七月就算不是聶家的孩子,但是她的父母也是因為你們莫家才有今天。”
“她不可能,再和你在一起!”聶勳的話語笑著傳來,莫徵衍定定坐在那裡。
“所以,她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他一雙眼睛如深海的海洋,深藍色猶如漩渦,“莫家的確有錯,可是造成今天這一局面的也不是隻有莫家。”
“凡事歸根究底,真要找到原因,只對七月而言,那也是因為莫家。”聶勳凝聲反駁,“莫家難逃罪責。”
這兩家之間的前塵舊恨,不論隔代原因,卻只就宋七月而言,卻當真是如此。這一刻,莫徵衍不躲不閃,“莫家的確難逃罪責,我父親因為年少時相戀的女孩之死,怪責到聶家身上,才導致了這後來的一切。”
“只是聶勳,”莫徵衍低聲道,“聶家就一點錯也沒有麼?”
這一刻,尖銳如聶勳,卻也是沉默不言,彷彿已是預設。
“好。”莫徵衍應聲,“既然你認了,也算是沒有白費,她沒有認錯你這個哥哥。”
沒錯認錯他這個哥哥。
那話語驚心,聶勳的手指,緊緊捏住那茶杯杯口來,“商場無眼!”
“說的真對,商場無眼,你父親自己承受不住,能怪誰?”
“那個女孩子的父親自己承受不住,又能怪誰?”
那聲聲的質問你來我往,可是誰也沒有一個結果可尋,誰都沒錯,可卻彷彿誰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