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聶勳笑道,“你少在這裡冠冕堂皇,擺出一副教訓人的架勢。莫徵衍,那兩個賬戶是你去開設的,那五億英鎊現在也終於原封不動的出現。到了今天,你不過是做困獸之鬥,我和七月會在港城,看著你在法庭上怎麼被判刑。”
“你和她?”莫徵衍一笑,“到了今天,你以為她還會和你一起?”
像是觸動心絃,聶勳道,“不管怎麼樣,她還是喊我一聲哥哥。”
就在這不經意間,莫徵衍側目望向了包廂的窗戶,那古色的裝飾窗戶都是明紙,“只是這信任,就像是窗上的紙,一捅就破。破了,再換上新的,是怎麼也不可能恢復成原狀的。聶勳,你是心理醫生,這個道理你比我更懂。”
那明紙透光,一處卻是破了個洞,大概是服務生擦拭的不小心弄破的,此刻落在地板上,一道斑駁光影落下,聶勳發怔。
一瞬怔住,回神的聶勳揚起唇角,“你現在還有這閒情逸致在這裡談這明紙,不如想一想自己要怎麼辯解怎麼脫困。你這次難逃刑罰,這牢你是坐定了。不著急,還有時間,到時候就讓所有人都知道,你莫家大少是多能耐。”
“其實,不過是一個廢物!一個玩弄女人的廢物!”聶勳刻薄的話語冷酷道出,響徹在包廂裡。
隨即,是他的笑聲放肆響起,“哈哈,哈哈哈,莫徵衍,你的報應要來了!”
那桌沿一方,莫徵衍看著他笑的放縱。然而後方處,何桑桑卻是忍不住了,她喝了一聲,“放肆!”
那驚人的女聲打破了笑聲,何桑桑已經握緊了拳,一副蓄勢待發的打鬥模樣。聶勳這邊卻也是不甘示弱,兩人對上了何桑桑和齊簡。
“向我家少爺道歉!”何桑桑又是怒道。
“桑桑。”莫徵衍低聲一喚,何桑桑咬牙。
“好一個衷心的助理。”聶勳拍了拍手,那讚賞倒是真意,“何特助,齊特助,我很欣賞你們兩位,不如等你們少爺入獄後,就來跟我吧。”
莫徵衍沉靜一片,何桑桑隱忍著不讓自己失去理智,而齊簡也是凝住了,聶勳還在笑言,“跟著一個只會玩弄女人的廢物,也是浪費了你們兩個這麼好的能力。”
“至於莫徵衍,我想你們也一定知道他很多的秘密,那些見不得光的賬本一定還有很多。”聶勳慫恿攛掇道,“到我手底下來做事吧,跟了我,我一定讓你們得到自己想要的。”
這一次卻是不等何桑桑開口,卻是有人怒喝,“住口!”
莫徵衍凝目,何桑桑愕然,是齊簡出了聲,“聶勳先生,你不要以為你做的事情沒有人知道!那天我一直跟在少夫人的車後面,看到了你們在碼頭髮生的所有!如果不是我們少爺心存仁厚,你現在早就進監獄去了!你現在還能在這裡這麼心安理得的喝茶閒聊?”
“齊簡!”莫徵衍又是呵斥。
但是齊簡卻是氣憤到了極點,所以傾訴而出,“是你慫恿少夫人去偷取少爺的賬號,也是你逼著少夫人去做那些事情,更是你,是你偷取了少夫人筆記本里的賬號!這一切都是你做的,你現在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自稱是少夫人的哥哥!”
突然,聶勳的手指緊扣住杯手,那茶水泛起漣漪來,“你哪裡來的證據,這麼好的本事在這裡顛倒是非。”
“證據早就毀了,但是聶先生應該清楚,那臺筆記本里藏著晶片,是你藏在裡面盜取了賬號!”齊簡轟一下道出那真相來,此刻只為了維護少爺的清白,更是還原那一切。
何桑桑驚駭,他都說了什麼?
莫徵衍一動不動,他的手背那青筋迸出。
聶勳手裡的茶杯卻是哐一下重重擲放在那桌面上,那茶水灑了邊緣,不再滾燙的水,卻是炙熱的灼傷肌膚。十指連心,那疼痛的焦灼感飛速的蔓延而起。
“出去!”莫徵衍冷了聲,更是俊彥冷峻。
那是已然動怒的勢態,齊簡和何桑桑都不敢再逗留,退出了這包廂。
“全都出去!”聶勳也是冷喝,身後的下屬紛紛退走。
終於,那包廂裡剩下了他們兩人,何桑桑還發懵著,卻是回不了神。兩人望著那包廂,一切都是這樣的顛覆,這都發生了什麼?
這一刻的包廂裡依舊安靜,但是那各自的從容和冷靜卻是不復,因為那突然被挑開的幕後真相,卻都是有些猝不及防,一個並不想道出,一個卻是始料不及。聶勳沉思著,前因後果,三年前的一切,都在這沉默的數分鐘裡閃過了無數的片段。
聰敏如聶勳,他一下駭然睜大了眼睛,隨後定睛,“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聶勳想到過所有的可能,他早就和李承逸聯手,亦或者他早就得知他的身份,可是這一遭他卻是從來不曾料想過,如果那個時候他已經得知這一切,又為什麼從來不曾提起,隻字不提到這種程度。
莫徵衍的聲音悠遠傳來,“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你以為瞞得住,事實上真是不能。”
他的肯定回答,讓聶勳心顫,可是原因是什麼,“莫徵衍,如果你早就知道,你為什麼不交出來?為什麼在當時從來沒有提起!”
聶勳想起碼頭那一夜,是宋七月最後跪倒在他的面前,如果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得知晶片,那麼後來直到她被害入獄,到了最後被判刑,他為什麼都不曾提起。
“你故弄玄虛這一切,究竟是因為什麼!”聶勳喝問。
然而,莫徵衍只回了一句,“不管怎麼樣,她還是喊你一聲哥哥。”
那不正是方才聶勳自己所言,可是當下卻是被他原話贈還,他是她的哥哥,她還認他做哥哥……聶勳的胸口窒悶,一種不可思議的定論萌生而出,竟然是因為,因為他是她的哥哥,所以他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