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讓我施展技藝的機會,我會選擇跟隨她,絕對不會有二心。”小販激動地站起身,他很自負,以他的本領和技藝,定能製出最好的胭脂水粉,卻被守舊的豪商給否決了,他又不甘心一直埋沒在鄉野裡。
最好的胭脂水粉,就應當給王公貴族使用,就應當賺取最大的利潤,這是小販一直藏在心底的希望,而在看到葉賢拿五十兩一錠銀子,買隔壁不起眼的粗糙的繡品時,他的心裡不由一動,於是在葉賢說借一步說話時,他心動了。
或許眼前這個不知名姓的夫人,就是慧眼識珠的伯樂,可以幫助他實現他的理想。
“若是給先生這個機會,先生願意給我製出利潤最高的胭脂水粉嗎?”葉賢用手指了指,桌子上的花茶:“還有利潤最高的花茶,這些先生都能做到嗎?”
“能!”小販鏗鏘有力的說道,接著眼裡閃過一絲不甘:“我製作的方法,和現今的配方有很大的不同,那些用慣了舊配方的豪商,根本不屑於使用,所以我只有在鄉野裡低價販賣最好的胭脂水粉了。”
“先生所做出來的胭脂水粉,他們是不懂得欣賞的,先生何必為此耿耿於懷呢?等先生做出一番成績來,他們自然會甘拜下風,知道錯過了先生,到時候追悔莫及就是他們了。”葉賢淡淡笑著,把一個身懷絕技的人壟斷在身邊,對她以後的發展,將會有難以估量的助益,尤其是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這個男人應該也是穿越過來的
“多謝夫人!”小販臉上的不甘消失的一乾二淨,他終於碰到識貨的買主了。
“先生不用謝我,請教先生的名姓?”葉賢問。
“在下裴元禮。”小販報出自己的名姓,心裡不由得一陣唏噓,有多久沒有記起名字了,自從那一次事故之後,他就變成了行腳小販。
“我是葉賢。”葉賢報出了自己的真實姓名,裴元禮是她要籠絡來為她所用的人,而不是給榮氏繡莊尋找的人才,她不會做為他人做嫁衣的事。
“請問葉夫人,是否還要立一份合同?”裴元禮立即改口,稱呼葉賢為葉夫人。
“裴先生草擬一份吧,我聘用裴先生為主管,裴先生負責胭脂水粉和花茶的研發,為合同的主要內容,至於年薪花紅一類,裴先生你自報一個價碼,尚若你我沒有其他異議,就可以簽下合同。”葉賢把你合同的事,推給了裴元禮,也是為了證明心裡的猜測。
裴元禮開開心心的草擬了一份合同,不出葉賢所料,正是一式兩份,從頭到尾葉賢一目十行快速的看完合同,這是一份細緻詳實的合同,大致內容就是葉賢聘用裴元禮為主管,裴元禮要用技藝來等價交換,看起來這分合同對葉賢有力,其中束縛裴元禮的條件居多,作為下屬自然要吃虧一些。
但是裴元禮卻悄悄地改動了一下,增加了一些對他比較有力的條件,例如他自己保有全部的配方,並且還有一條最重要的,如果葉賢和裴元禮發生不愉快的糾紛時,他可以自主辭退這份工作,葉賢不得追究他的責任。
葉賢將合同放到桌子上,對裴元禮說道:“裴先生所擬就合同,我都同意,請裴先生一同簽下合約吧。”
裴元禮拿來筆墨,對葉賢說:“葉夫人,請――”
葉賢拿起毛筆,在甲方哪裡簽下自己的名字――葉賢,並且寫下了日期,但是葉賢在日期下,又寫了幾個數字,就把合同推到裴元禮的面前。
裴元禮正要簽下名姓,忽然注意到葉賢寫下的那幾個數字,不由得猛抬頭,看向葉賢的方向,他的眼裡閃過驚訝、不置信、以及一些驚喜,然後又恢復到平靜,在乙方那裡毫不猶豫的簽下他的大名――裴元禮。
葉賢和裴元禮一人一份收好合同,葉賢方說道:“裴先生,既然你我是同鄉,希望我們今後合作愉快!”
“我也是如此希望,葉夫人!”裴元禮笑著點點頭,原來這個女子也是和他一般,都是穿越而來的,所以才會欣賞他的技藝了。只是這個女子,好像比他穿越之後的際遇要好的多,否則也是不可能自作主張,聘用一個默默無憂的行腳小販。
在這個時候,女子一般還是不能拋頭露面,更不可能有聘用下屬的能力,她是什麼身份呢?
“我是榮氏繡莊的女莊主榮慧紋,但是和裴先生簽約的是葉賢,以後和裴先生合作打交道,也會是葉賢,不知裴先生可明白?”葉賢到此時,才報出了自己穿越後現在的身份,榮氏繡莊的女莊主。
“在下明白。”和一個同樣是穿越過來的,聰明的女子打交道,就是比和這裡土生土長的人要輕鬆地多,他不管眼前的女子是穿越過來的葉賢,還是榮氏繡莊的榮慧紋,他只認為以後要合作的是叫葉賢的女子。
“裴先生是聰明人,我也不說客套話,還請先生在這裡等我幾日,我還有事要安排,等我安排好,在和先生約定合作以後其他的事項。”葉賢相信裴元禮不會隨便說出她的真實身份,因為他也需要一個可以解釋他,可以助他一臂之力的人,而自己正是這個人。
“如此,我就在此等候葉夫人。”裴元禮點頭應允。
“裴先生,你隔壁那位繡女,你瞭解多少?”葉賢和裴元禮談好合作的條件,又把話題轉向了那個一直瑟縮起來的繡女身上。
“她姓柳,據說叫柳瑤花是隔壁村子的村姑,聽說她小時候鬧過一場大病,等病好以後就變得醜陋無比,家裡有老母、兄嫂,原本還訂了一門玩玩親,只是在她的臉因病毀容之後,那家人就強行退了親,她的嫂子潑辣無比,說她是掃帚星,把她趕出了家門,有好心人可憐她,給他一口飯,卻都被她倒掉了,她現在住在集市旁邊,一間廢棄許久的茅草屋裡,就靠著販賣繡品過活。”
裴元禮談起那個繡女,話語裡有幾分同情,也有幾分佩服:“附近村子的人都說她不識好歹,吧好心當做驢肝肺,但是我覺得她有志氣,寧肯苦苦掙扎也不肯吃嗟來食,也是一位有骨氣的女子,只可惜一場病毀了她的一生,不過她的繡品倒是很精緻,也可惜被埋沒了。”
“她家可是繡戶出身,或者有人曾經做過繡女嗎?”葉賢想的是那副精緻的繡品,如果不是繡戶出身,如何雪萊如此精湛的繡藝呢?
“她家裡不過平常莊戶人,種著十幾畝地,秋日裡有些收成,比其他的人家稍強一點。卻不是繡戶,也不曾聽說她家出過繡女,一個莊戶人家出一個繡女的機率相當低。”裴元禮經常走街串巷,自然熟知這個繡女的底細,此時便是娓娓道來,聽在葉賢的耳朵裡,讓她不由得深深地蹙起眉頭,不是繡女出身,沒有出過繡女,真是透著一股古怪
“葉夫人,我所指的也就是這些,都是從街頭巷尾聽來的傳聞,也不知是真是假”裴元禮見葉賢對柳瑤花很感興趣,也親眼看到葉賢是先看中了柳瑤花的繡品,才注意到了他,所以說說的話語裡,就透露了一份小心。
“多謝裴先生,有這些資料就足夠了,我會親自去拜訪那位柳瑤花,若是有可能,我也會和她簽訂合同。就請裴先生安心在此等候,相信不久我們就可以開始合作了。”葉賢起身,就要和裴元裡道別,裴元禮突然說:“葉夫人,不知可否借在下五十兩金子?”
他有點忐忑不安的看著葉賢,心裡卻認為她會拒絕的機率很大,即使簽訂了合約,也沒有主家肯給下屬五十兩黃金的吧。看葉賢身邊的小丫頭,就是一臉的驚詫之色,哎,他有點後悔自己太沖動了,不應該獅子大開口,但是
裴元禮心裡也是苦惱無比,如果他沒有五十兩金子,他會和一個女孩錯失交臂,如果是那樣,他會更加後悔!
葉賢不問裴元禮為何而借,只是示意春蓮拿出五十兩的金票交給裴元禮,然後睡著他指引的方向往不遠處的茅屋走去。
裴元禮目送葉賢她們走遠,轉回屋子裡,哈哈大笑幾聲,把乘著胭脂水粉的擔子放到屋後,一邊仔細的整理,屋子裡的成品和原材料,一邊低低的說:“老虔婆,你想不到我裴元禮也有翻身的一天吧.哼哼――,等我回來,就拆了你。”
第一百三十八章瑤花
在集市上擺攤的柳瑤花,看著夕陽漸漸西下,集市上來往的人群也逐漸慢慢的三三兩兩的返回去了,她就收拾收拾所有的繡品,裝到一塊土色的布包裡,伸手抓住蒙面的粗布,她蹣跚著站起身,一步一點的拖著一條瘸腿,往他居住的茅草屋慢慢走去。
一路上,偶爾和她擦身而過的村人,都忙不迭的跳開一步,唯恐沾惹上什麼不潔淨的東西,柳瑤花好像已經習以為常了,只是沉默的走著,抱著布包的手指,用力的掐進包裹裡,她的手纖細修長,一看就不同於平常莊戶人家出身的女孩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