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來風大叫一聲:“好惡毒的人。”與陸謙玉一樣,自己點自己的穴道,可見也是中毒了。
那邊,彥成玦,浪流,兩個未能倖免,凡是觸碰到屍體的人,無不中毒。
邱洛洛剛俯身下去要檢視屍體的傷口所在,見眾人中毒,忙的收回右手,拍胸暗道:“幸好,幸好,差點中了招子。”她先不去關心陸謙玉等人,仔細觀察死者的中毒症狀,只見屍體渾身發黑,雙目突出,的確是中毒症狀,而且還是一種十分厲害的毒藥,正在這時,他見屍體喉嚨有些微腫,覺得奇怪,拿出手帕,在手上纏了一圈,放在屍喉嚨處,按了按,那地方如同軟泥,按下之後,竟不反彈,按理來說,才死去的人,面板上有彈性,怎會如此毫無生機,突然間,她腦中一閃,去看旁邊趴著死去的死者後頸,這一看,可不得了,正中她所想,只見這個死者腦後頸部,有一條黑線,自腦袋沿著脊椎軸線一直往下,越過脖子,如果她猜得不錯,這黑線將要一直延伸到尾椎不可,只是這人穿著衣服,邱洛洛又是女孩,不能脫了死人衣服一探究竟,這麼做,也太不道義,畢竟死者為大,傳言說,在任剛死去不久,尚有魂魄,人若是這個時候,讓他不舒舒服服的離開,去搬動他的身子,那死人,多半會不高興,在晚上找上對他非禮的人,讓他持續間,好幾個晚上的噩夢,邱洛洛本來不想鬼神,但當真是忌憚。
邱洛洛這一探,臉上不能平靜,陸謙玉手指越來越麻,並在可見的程度下慢慢變黑,轉眼之後,毒素突破了他點的陽池穴,緩慢上向移動,所到之處,無不漸漸失去知覺,此時此刻,陸謙玉調動內力,層層疊疊堆向手指,要將其逼出突外,這毒可比陸謙玉想的還要厲害,又過了一瞬,毒素從血管壁,悄然遊走,衝破陸謙玉內力封鎖,逼近了四瀆穴,陸謙玉半個手臂,已經感知不到了。
陸謙玉大叫不好,心道:“按照這個速度,不到半刻鐘,這毒就要上了我的肩膀秉風穴不可,不到一個時辰,就得進入我心肺,到那個時候,必死無疑,我要怎麼辦才好?”
想到這裡,彥成玦,浪流兩人也是臉上顆顆豆大的汗珠流下來,浪流破口大罵:“他奶奶的,這毒真是了得,去勢太快,連衝我幾個穴道,封穴根本不管事啊,這幸虧是手上中毒,若被什麼細針,扎到了上半身,哪還有命?”
陸謙玉被浪流提醒,忙道:“浪流,你先別罵,事到如今,我們先行自保,你調動所有內力,去抵住毒素,抵擋一時,便是一時,南兄,你快去客棧,找我朋友林杏,他是神醫,來到之後,多半會有解毒之法。”
南山南聽了,點頭道:“我去去就來,此地不宜久留,敵人不知會不會回來,你們還是先去別院吧。”
浪流見這毒太厲害,心裡驚慌,喚道:“南兄,老子這條命,可就在你手上了,你快點找到林杏,我們三個,就能快點解毒,你慢一點,就直接帶著棺材回來吧,林杏那傢伙,指定有法子。”
南山南感覺壓力好大,道了一聲好,竄身躍上屋頂,遠遠遁去。
“你們也去。”許來風道,只見他,右手中毒,左手拿白紙扇,紙扇合上,成了一支判官筆的模樣,正自輕輕擊打自己的手臂。
一時間,除了邱洛洛之外,其餘的人全都走了。
陸謙玉攙扶著浪流,許來風與彥成玦相互扶持著,五個人一起走入別院。
邱洛洛似有心事,走在前面,一直不說話。
陸謙玉關了院門,轉身之時,一時間,整個手臂全都麻痺了,剛才他剛剛放鬆一點,那毒便攻上了他的秉風穴,而毒,往往都是往上走的,沿著血脈前行,最終目標,便是心臟,毒素一旦入心,就是大羅神仙,也活轉不得了,陸謙玉再也不敢放鬆,直接原地坐下,凝練內氣,壓住毒素上行,一時間,內氣從丹田發出,在肩胛之處,堵住了毒素,但那毒素如同平川之上,草地之間,脫韁飛奔的瘋馬,不是一匹,而是一群,又哪裡抵擋住的,能夠堅持多久,陸謙玉心裡不知數。
許來風三人,見陸謙玉直接坐下,也不往屋子裡去了,徑直往原地一坐,捲起雙膝,一腿搭在另外一條腿上,暗暗運氣補救。
“你們誰能告訴老子,這到底是什麼毒,折磨的老子好像厲害,我浪流堂堂男子漢,今日就要死在這裡了嗎?”浪流仰天長嘆,碩大:“我想過無數死法,被人亂刀砍殺,掉進江裡淹死,被高手一掌拍死,可唯獨就沒想到,會死在死人的手中,哈哈哈。”
陸謙玉此刻已經微閉雙目,調氣抗爭,聽到浪流吼叫,於是,睜開了,斜睨了他一眼,叱喝道:“酒鬼,閉上你的嘴,又何止你一個人中毒,現在彥兄,許兄,都在竭力壓制毒素,你在這裡大呼小叫,又能想出什麼辦法來,豈不是讓他們分神,要害死了大家嗎?還不氣沉丹田,調氣下行,內息外衝,壓住毒氣,清肝去火,難道你想死在這裡不成?”
浪流平時誰話也不聽,唯獨陸謙玉說的話,那還能聽一些,他感覺冤枉,哼道:“我哪有半點要害大家的意思,你不讓我說話,我不說就是。”接著,他向邱洛洛看了一眼,想讓邱洛洛給他弄一些酒喝,他這人練功凝氣,必要喝酒,此刻中毒,心想,若是林杏來得晚了,我小命休已,陸謙玉、彥成玦、許來風,都將一世英名,死在這裡,黃泉路上,有他們陪著,到不是很寂寞,可我真死了,還沒酒喝,豈不糟糕?
邱洛洛正拎著小青峰劍,走上小屋的臺階。
幾人進門之後,邱洛洛便去找老和尚想想辦法解毒,她知道老和尚深藏不露,乃是在世的高人,將解毒希望繫於老和尚身上。
此毒甚是難解,邱洛洛已有盤算,見到死者的狀態時,便料定,這毒不出意外,乃是北荒的奇毒,名叫一線仙。
北荒之人,將人死稱之為成仙,不像是中原人,說人死後,要去地下,北荒人則認為人死後,會登天界之門,這一線仙便是說,中毒之後,在人身上會出現一條黑線,從上至下,一旦連線到尾椎骨與頭頸,那便神仙難救。北荒之人,曾拿這毒塗抹在肉食之上,捕捉莫慌中的野獸,而後被小仙登峰廣泛使用,若在小仙登峰上,找解藥不難,隨便任何一個舵主,堂主身上,必然藏著毒藥和解藥,但這時,去哪找魔炎教派的人,邱洛洛伸手去要,豈不暴露?
“和尚去了哪裡?”邱洛洛暗暗揣度,深感奇怪,在他的門外發生了大事,他不看也就罷了,幾人中毒,他也不願意打理,也在情理之中,可這會兒,他連人帶影子,不知何去,別院甚小,一眼便能看個全面,除去犄角旮旯,老和尚還能藏到地縫中去不成?
邱洛洛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只聽浪流說道:“洛洛姑娘,正好正好,你去哪屋子裡,給我拿一些酒,等我喝下了,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邱洛洛點點頭,進了屋,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氣撲面而來,原來屋中上方,兀自縈繞著一層白霧。邱洛洛之前,下來拿過水果,只是匆忙在桌子上端了果盤出去,未曾仔細打量小屋。
屋子有兩室,外屋一個小廳,有一紅色小門,直通便是臥室,小屋打造普通,傢俱均是舊物,但乾淨整潔,井井有條。
小廳偏左,有一爐火,燒得正旺,火星噼裡啪啦的,爐火上,坐著一紫色砂壺,咕嘟咕嘟,沸水洋洋,霧氣騰騰,屋中的白霧正是來自這裡了,邱洛洛尋著清淡之氣,便覺得熟悉,正是天幕茶的氣味了。爐火邊上,一人拿著一把扇子,右肩半倚牆壁,扭過頭去,看不清樣子,像是正在扇風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