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中極品,恰似世間珍奇,可遇而不可求。‘老琿春’的桃花釀,遠近馳名,在麟州稱酒中第二,再無第一。
此酒,淡粉色,爽口甘甜,辣味清淡,彌留口齒,酒香綿長,深得陸謙玉喜愛。
啜飲一杯好酒,如品味人生百態,辛酸苦辣,一併湧上心頭,時間彷彿變慢。於是,好像有幾棵桃樹在口齒間生根發芽,香氣徜徉徘徊,令人如痴如醉,怡然自得。
陸謙玉坐躺在椅子裡,翹著二郎腿,眯著眼睛。這是一把新椅子,上面散發出淡淡的油漆味。
他忽然想起了一首詩。
天地桃花開一處,人間大醉幾回聞。
江湖三千浪蕩子,世故流水盡無常。
咕嘟!
桃花酒先由他的口腔調和,再經過他的喉嚨,最終滑入他的肚腹。接著,陸謙玉哆嗦了一下,一絲妙不可言在他的腸胃裡跌宕起伏,似乎大江決堤,翻湧澎湃的也許不僅僅是酒,還有他的心緒。
陸謙玉,面色粉燻,待到三人離去,此番感受又彌留了許久。月色催人,他興盡於此,踉蹌上床,倒下就睡。
夜黑風高,涼風習習,窗外的傳來樹葉沙沙的聲音。
陸刃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雙眼眨也不眨的盯著面前的花圈,那上面的掛著一副輓聯,令他義憤填膺,甚至他很想生氣的大笑。
陸謙玉送給他的輓聯上寫著:
天惶惶,地荒荒。
陸老賊,莫囂張。
許久之後,他終於發出一聲冷笑,他撫摸著紙張,驚喜的說,“動不動腦子的?他居然還敢在麟州!”他又問,守在堂下的瘦猴,“送花圈的人呢?”
瘦猴是他的心腹,保持著畢恭畢敬的姿態,儘管輓聯上的內容挑動著他的笑點,可他仍然堅持基本操守。那就是,不能取笑自己的老闆,他忐忑的看了陸刃一眼後,回答,“那乞丐跑的快,來不及追。”
“抓住他,殺了他!”陸刃瞪著眼珠子,隨後,扯下花圈上輓聯,在手裡揉成了一團,他哼道,“我說的是,不惜一切代價,你明白嗎?”
瘦猴點頭,他也許明白,又不明白。
那麼殺的是誰?
乞丐,還是陸謙玉?
“要通知武陵風一聲嗎?”瘦猴揣測著,他說,“那樣會事半功倍,我們給了銀子,不能白白浪費。”
“荒唐。”陸刃先是大吃一驚,臉色變青,指了指他,恨鐵不成鋼的說,“人跟豬,還是要有區別的,我不希望自己的手下,是一個蠢蛋。”
於是,瘦猴恍然大悟,他們現在已經不再需要武林山莊的力量了。
錢家大院門前的燈籠隨風搖曳,光芒飄忽不定,一個黑衣門衛裹了裹衣服打了一個呵欠,然後,他身邊的夥伴也跟著打了一個呵欠。
街道上,突然傳來馬蹄的聲響,他們兩個人相互望了一眼,提高了警惕。
一匹馬不緊不慢的邁動貓步從陰影裡走來。
接著,一個膀大腰圓,甚至可以用肥胖形容的大漢,出現在門衛的眼中,如同馬背上託著一個水缸。
“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