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到達院落門前,倏的勒緊了馬韁繩。他瞥了一眼門衛,撇開了長衫,小心翼翼的翻下馬。
“二莊主!”
黑衣門衛大叫著迎上去,一左一右攙扶著大漢,其中一個說,“真是盼星星盼月亮,可把您盼來了。”
燭火微光,填滿了整個房間,武陵風的身影在牆壁上被放大了數倍。
他伏在案前,正埋頭看一本書,彷彿讀到費解處,他用手指不停的敲擊著桌面,仰起頭,仔細的琢磨,他自說自話,“什麼意思呢?上氣下移,進而緩擊?這他孃的什麼意思呢?”
他站了起來,按照自己的理解,在空地上擺出一副進攻的架勢。接著主導著體內真氣,由上而下的運轉,它們流經多個穴道,逐漸在手腕處彙集。
接著,他向空氣闢出一掌。真氣由手中魚貫而出,形成了一道似有還無的殺力。
這時,門突然開啟,風吹了進來,武陵風慌忙收手,真氣從手臂上急速回流,落差之大,讓他毫無準備。於是,真氣在丹田中像小鹿一樣亂撞起來。他有了一種剎那間肚子上中了幾十拳的錯覺。所以,臉色鋪上了一層白。
“我的哥哥!嘶呀,他媽的....。”
大漢先把左腿邁進門檻,然後才是右腿,腦袋比身體先到,聲音異常的洪亮。“哥,哈,你臉色不好,怎麼了?”他咧著嘴,對著武陵風笑起來,
武陵風瞧了一眼來人,深吸一口氣,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坐回到椅子上,平靜的調整著氣息,那股亂竄的丹田之氣,才得以乖巧下來。
“不理我,裝深沉?”大漢拉開椅子,坐在陸刃對面,他口渴的厲害,倒了一杯水,溢位了一些,於是水朝著桌子上的書本蔓延過去,他說,“你這麼著急把我叫過來,是不是抓到小混蛋了?”
武陵風眉頭緊皺,用袖子掃去水勢,小心的將書收起來。
“暫時還沒。”
“還沒有?”大漢急了,他齜牙咧嘴的道,“我等的花都謝了,哥哥你效率比牛還慢。”
他正是武陵風一奶同胞的弟弟武陵雄。兩人長相一般無二,尤其是鼻子和眼睛宛如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但身材相距甚遠,武陵風體態健碩,武陵雄則是大肚臃腫。
“他精的很,像一條泥鰍。”武陵風說。
“泥鰍有泥鰍的抓法,要不是...,哎呦...”武陵雄比比劃劃的說話,激動時,屁股的傷又發作了。
陸謙玉下手狠辣,一腳不偏不倚踢在腚門上,害得武陵雄的尾巴骨差點縮了回去。好吃慢養半個月沒下來床。尤其是在如廁的時候,令他意識到原來吃飯也是一種災難。
“傷勢如何了?”武陵風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他孃的!”那些屈辱的回憶從武陵風的腦袋裡一個個的蹦出,令他氣的髮根豎立,他罵道,“屁股開花了,拉屎都疼。要是被我抓到他,非在他的屁股上刺出三四十個窟窿出來不可!”
“這次幸好是屁股!”武陵風惆悵的說,“我告訴你多少次,可你偏就是不聽,在江湖上走動,要低調行事。”
“哥哥,瞧你這話說的,哎呦...,媽的。”武陵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他說,“哥哥,這院子是誰的,你這樣子,也算是低調?”說完,他緩緩坐下,屁股剛捱上椅子,疼得他又跳了起來。他質問道,“現在可不是數落我的時候,你把我叫過來,不是為了秋後算賬吧?”
“我哪有秋後算賬?”武陵風搖搖頭,他太熟悉自己這個弟弟了。他就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主兒。招災惹禍,一天不給自己出難題,像個兩個人娘,白生了這個孽障。接著,武陵風說,“這次,要不是陸家狗咬狗,憑空生出這麼多好處給我們,我才懶得招惹上陸家這個大麻煩。”
這是武陵風真實的想法。
想他雖然在水古鎮呼風喚雨,可比陸家在麟州隻手遮天,還是相形見絀,差的太遠。
說句不好聽的,陸家在江湖上縱橫多少年?江湖裡的關係盤根錯節,誰知道背後站著什麼大佬?再者,陸家經商多年,家財萬貫,用錢就能砸死自己。
這時,武陵雄嘴翹得老高,他不悅道:“象雖大,鼠能克之,你怕他做什麼,就憑陸謙玉那個敗家子,即便我們不出手,陸家在他手裡也完啦。”說完,武陵雄笑嘻嘻的貼過去,又說:“何況我們身後,還有山中之人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