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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範氏素祁(二)

帶著疑惑,我從日中坐到了日落,脖子又酸又痛,眼睛也脹得不行,最後只能把編了不到一半的葦杆卷好收回了竹筒。

安邑、九原、晉陽、霍太山,當這些熟悉的地名一個個出現在密函上時,我的心情也隨之變得不安。

這些地方都是晉國這半年內遭了天災的大小城池,那裡的人連肚子都吃不飽,哪裡會有錢買什麼齊國來的貨物。可如果這不是一份賬目,密函上的數字代表的也不是錢,那又會是什麼呢?

“咕咕……”正當我想得頭暈目眩之時,肚子忽然叫了兩聲。哎,肚子好餓,不想了,明天等無恤回來交給他去想吧。

我按著咕咕亂叫的肚子站了起來,眼前忽然一片花白,險些一頭栽倒。

早上只喝了幾口粟米粥,折騰了一天,肚子老早就癟了,可偏偏這些個人一個都沒回來。

我按著發痛的肚子,在院門口等了一會兒。待到太陽落了西山,那條蜿蜒的小道上依舊空空蕩蕩。

啊,熬不住了……昨天晚上燒的肉糜應該還剩了一點,實在不行就先拿來墊墊肚子吧。

我扶著暈乎乎的腦袋走到東廂拐角,背後突然傳來幾聲輕不可聞的腳步聲。我心道,無邪這傢伙腳底下的功夫是越發好了,再過幾年,無恤若想要贏他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別想著又來嚇我啊,我可都聽見了!”我輕笑一聲,腳下的步子並沒有停。

一,二,三!我默默地數著數,但三聲之後無邪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撲上來抱住我。

好吧,看樣子,他今天在劍舍比劍是比輸了。

我笑著轉過頭去,這一轉卻驚恐地發現,貼在我身後的竟是一張呆滯而醜陋的臉。在我看見它的一瞬間,它的主人掄起手上的巨劍,重重地把劍柄砸在了我的右肩上。“咔啦”一聲響,右手的手臂已被他一計重擊從肩肘卸了下來。

無以復加的痛從右肩直衝上了頭頂,有閃著紅光的黑暗從我眼下襲來,我來不及發出一聲痛呼,就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黑暗中,我浮浮沉沉飄蕩了許久。再醒來時,有人在我臉上潑了一碗冷水。

我猛打了一個激靈坐了起來,右肩上一陣劇痛襲來,讓我忍不住**出聲。

“別動,我給你接上。”一個熟悉的女聲伴著一陣香風來到我身邊,她扶起我垂掛在身側的右臂,輕輕地打著圈。

我努力睜開眼睛,頭髮上的水滴隨即流進了眼裡,又酸又辣。

“你為什麼抓我?我已經幫你治好了範吉射的痛症。”我閉著眼睛,忍著暈眩,冷冷問道。

“若不是那日你治好了我父親的病,我還不信晉國的神子子黯居然是個女人。”阿素伸手擦去我臉上的水珠,聲音一如記憶中的細弱,“大傻下手沒有分寸,還請神子恕罪。”她一邊說,一邊用左手按著我的肩膀,右手猛地往上一提。

“啊——”我不想在敵人面前示弱,但劇痛之下,我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慘叫。

暈天暈地之時,鼻尖突然被人捂上了一隻辛辣刺鼻的香包。

“這香包是你教我做的,怎麼樣?對你可也管用?”阿素冰涼的手如吐著紅信的毒蛇慢慢地游上了我的下巴,“快睜開眼睛吧,如果待會兒四兒姑娘先醒了,我可就不能放她走了。”

四兒!

當四兒的名字從阿素嘴裡吐出時,我即刻睜開了眼睛。在離我不到一丈的紅榻上,四兒歪著腦袋斜躺著,她平日裡綁得整潔光滑的總角,這會兒已經散了大半,碎髮、絲帶披將下來,只可見半張蒼白的小臉和一雙緊閉的眼睛。今天為了去鹿鳴樓找於安,她特地穿上了那套粉底繡芍藥花的短衣襦裙,可這會兒,短衣的一隻袖子不知去了哪裡,裙襬上的芍藥花也被人生生撕去了一塊。

“你把她怎麼了!”我一腔怒火直衝頭頂,抓過阿素捂在我鼻子上的香包一把砸在了她臉上。

阿素眼瞼一抖,有一剎那的驚愣,但很快就恢復了常色:“呵,想不到阿拾妹妹也會有發怒的時候。”她一勾嘴角笑著摸上了自己的臉頰,“我沒把她怎麼樣,但從現在開始,如果你不聽我的話,我就不能保證她接下來會怎麼樣了。”

“你快放了她!”我扶著自己剛剛接上的右臂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阿素莞爾一笑,一根指頭重重地戳在了我的傷處:“放不放她,要看你聽不聽話。”

此時的阿素,已經褪下了打滿補丁的破麻布裙,一件冰紈制的青緣曲裾深衣,襯得她臉上寒意十足。

“你要我做什麼?”

“不急,你先把大傻的血給我止住了,我再告訴你,我要你做什麼。”阿素一手搭上我的後腰,稍一提氣就把癱坐在地上的我扶了起來。

“如果我說不呢?”

“那我就先殺了四兒,再殺了你。你瞧,多簡單。”

“把人叫來吧,我給他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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