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救世主一般降臨的姿態, 令全場嘩然。
許柔不敢抬頭看, 視線還蒙在他外套下, 可他說的話一字不落全入了耳, 她不知道眼下的自己該是何種心情。
這感覺很微妙,彷彿身下是萬丈深淵,她一手扒著懸崖壁,剛才推她下去的人折而複返,又將她拉了上來, 不但竭盡全力幫她, 甚至還付出了高昂的代價。
太多記憶裡的畫面重疊在一起, 叫她沒有辦法思考。
泳池裡竭盡全力替她渡氣是他, 英雄救美為她折斷沈璆手臂的是他, 雨中揹著她走完漫長山路的還是他。
大概女人天生就是柔軟美好的生物,一點點的好就能被無限放大, 她原先還殘存的遷怒奇跡般地就散了。
一片嘈雜中她辨別出他的腳步聲,緩緩掀開了外套。
他面無表情地走下演講臺, 禮堂裡的議論聲如洪水猛獸一般朝他撲來, 他卻沒什麼反應, 眼神淡漠, 彷彿方才那個發表轟動言論的人不是自己。
許柔捏著手心,視線追隨著他的身影。
經過她面前時,他腳步停了半刻。
她以為會在他眼睛裡發現到點不一樣的情緒, 然而他沒有轉過頭看她, 徑自出了禮堂。
背影孑然又孤傲。
校領導急急忙忙沖上臺維持現場秩序, 她在馮昳君的眼神暗示下先行離開。
和他前腳離開就隔了三分鐘,她抱著他的外套加快步子,心髒劇烈跳動著,喉嚨發癢,有一些話止不住想要問他。
可就這麼短短功夫,人就憑空蒸發了。
眼前都是開闊空地,除了右側新建的綠島花園,視野開闊,一覽無遺。她跑了兩步,不死心地步入花間小徑。
時值九月,桂花還未凋謝,滿園飄香。
年輕男人倚在樹下,眉目如畫,黑發沾了星星點點被風吹落的淺黃花瓣,他半垂著眼,安安靜靜的模樣比漫畫封面更奪人眼球。
就是長指間夾的煙有些突兀。
許柔鼓足勇氣上前,張了張口,冒出來的話莫名其妙變味了。
“學校有規定這裡不能抽煙。”
“管他呢。”
“……”
他漫不經心地笑:“教授身份才受條規限制。”
話雖這麼說,最後荊念還是掐滅了煙。更何況,其實從頭到尾都沒有吸過一口,只是看它慢慢燃盡。
方才沒來由地煩躁,說完在禮堂的那些話後心情倏然變壞,他甚至眼前産生了幻象,代表他和她羈絆的那根線,正肉眼可見地消退下去。
對她的心思越來越濃重,他漸漸無法控制自己,冥冥中像是有個魔鬼操縱了他的肉身,叫囂著要釋放欲.望。
那不是單純的喜愛,是迷戀,是佔有。
他抗拒過,但失敗了。
所以才會在接到電話時為了修滌的一句話理智全失,堵在安全通道輕薄了她。而後發生的事情超乎意料,因為有心人的操縱,事件發酵成了對她最不利的形勢,輿論幾乎一邊倒。
這是他自己種的果,他當然會償還。